燕泽前脚刚走,后脚燕涵便下令将燕离关进了天牢,没有缘由,也没有期限,燕离便这般被关了进去。
燕离虽然入朝,可他在朝中并无基石,从前有太后护着,可如今太后重病,自然无人为他说话,朝臣们大抵猜到了燕离是因为反对西征的事被关,躲都来不及,更别提帮燕离求情了。
关了燕离,燕涵心底也有些不好受,谁来反对他他都可接受,可燕离如此横冲直撞,去叫他颇为苦恼。
转念一想,燕涵忽而对袁庆道,“兵部的人没有送消息上来?”
袁庆忙道,“还没有,只怕就这两日了。”
燕涵点了点头,“不知道成王的计策成了没有。”
燕涵既然下了命令,燕麒自然要想法子邀功,早前,便送了信回来,直言自己已有计策对付朔西军,必定会让朔西军断送在北地,如此,西征则会马到功成,燕麒不知细节,这些日子都在等。
“岳琼也没有送消息回来?”燕涵又问。
袁庆叹了口气,“没有,安阳侯大抵自己带兵多年,所以没有时时上报的习惯。”
一听这话,燕涵便哼了一声,“若非不想把西征统帅之位给他,朕也不会安排他北伐,北伐本是为了废皇后,可没想到燕迟竟然又去了北边,他和燕迟颇有旧交,也不知他会不会心软。”
袁庆道,“安阳侯应当不至于心软,最多没有像成王殿下那般罢了。”
燕涵点了点头,“这倒也是,岳琼那个人还算是个忠义之士,不会做出对大周不利之事,再加上他家小皆在京城,自然是叫人放心——”
算起来,已经半个多月没有来军报了,燕涵蹙眉,“若成王事败……”
袁庆听着便捡了好听的话道,“成王殿下应当不会那般不小心,便是真的事败了,朔西军也都是反贼,难道安阳侯还敢向着朔西军不成?如今戎蛮已经被打了回去,没了还手之力,也无需朔西军出力了。”
燕涵思及此倒也觉得有理,忽而想起什么似的道,“忠勇候一家人如今在何处?”
袁庆没想到燕涵忽而问到此事,一时茫然,“这个……奴才还不知,前些日子听说他们一家人受不住京中的流言,搬到了城外的庄子上去,如今,只怕还在那庄子上。”
燕涵狭眸,“派个人去看看,朕虽然留了他们的性命,却没有让他们离开京城,当时虽说太子妃死了,可北边又送来了消息,如此,那死的人是谁倒有些存疑了。”
袁庆闻言连忙应了,“奴才立刻便叫人去查看,皇上且安心等成王殿下的好消息吧,葛尚书和林统领此番突袭西边,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只怕已经来不及了。”
想到这件事,燕涵心中到底宽怀了几分,“罢了,只要把朔西拿回来,北边的战事慢一点也无可厚非。”
燕涵心中如此想着,便越发关注着西边的进度,葛杨倒是每三日便送一次折子,如今走到了何处,军粮筹集的如何,朔西有何动向,全都一一上报,林璋的密信之中,更是将葛杨监视的十分严密,燕涵见一切尽在自己掌中,便越是宽慰,而盛夏时节,南边湖州生了水患,一时流民四起,朝中如今为此事大费心思,燕涵一边处理着朝堂之事,对北边,便唯盼着燕麒的密信尽早送来,就这般盼了两日,燕涵什么信报都不曾等到,渐渐地,燕涵心底起了几分疑窦。
然而此般鬼蜮伎俩,不可明说于朝堂之上,他不由又使人往北边营中去信。
却说那日让燕绥每两日都来请安之后,燕绥果然十分规矩的按着吩咐来,燕涵多日不曾关心这最小的儿子,此时见他如此乖觉倒也生了怜爱之心,再加上瑾妃死了多时,他心中忌讳也稍淡,便也对燕绥多关怀了些,无论吃穿用度还是金银珍宝,俱是赏赐了许多,宫人们闻风知意,对燕绥亦敬重有加。
燕绥本极是害怕燕涵,见此,心底的惧怕倒也淡了,面上更显亲昵之状,为显孝道,或是给燕涵抄写佛经,或是给燕涵磨墨端茶,小小的人儿手脚虽然不算麻利,却极是诚心,燕涵见状,愈发宠爱,每日留他在崇政殿的时间都多了不少。
这一日燕涵喝着燕绥端来的茶,正在看燕绥写的字帖,忽而闻得外面一阵疾步之声,正欲呵斥,便见袁庆面色煞白的走了进来,口中道,“陛下!不好了!颍州出事了——”
燕涵等的是燕麒的密信,却没想到颍州来了消息,如今北边打的正烈,和颍州有何干系?
这念头一闪而出,却不想袁庆接下来的话让他如遭雷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