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和风没答他的话。
楚天昇也没在意，他似乎已经习惯了林和风大多数时候的沉默。
他挑了些无关痛痒的事说着，也不在乎林和风的回应。他讲故事的语气仍然是一板一眼的，不像是说趣，更像是汇报公务。
“张秘书这个月结婚，给我们发了请帖，你想去吗？”
楚天昇扫了眼林和风，停了几秒，见他仍然没有任何反应，移开视线，说，“我知道你没兴趣，我……”
林和风突然问：“什么时候？”
楚天昇下意识地回答：“十五号。”说完，又小心翼翼地问，“你，想去吗？”
林和风轻轻、点头。
楚天昇看着他消瘦的侧脸，嘴角难得扯出笑意：“行，我马上安排。”声音里的喜悦毫不掩饰。
林和风余光瞥见他的表情，轻轻垂眸，抿唇。
他们走得地方不远，靠近海边的时候就渐渐有了稀少的人群。他们站在高处，能看到沙滩上有一对情侣正在嬉闹。
两个人脸上都挂着灿烂的笑容，一阵追逐打闹后，女生猛地一下跳到男生背上，愉快的笑声响彻整片海滩。
林和风看了眼自己的腿，抬头，正好和楚天昇看过来的目光对上。
四目相对，谁都没有移开。
“楚天昇。”林和风突然开口。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叫过楚天昇的名字，楚天昇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静静地等待着他的下一句话。
却见他什么话都没说，只定定地盯着他看了许久，像是终于下了什么决心，嘴里发出小声的叹息。
林和风朝他伸出手，那苍白的唇在阳光下多了一点血色。楚天昇只见他唇角微微勾起，上扬出一个好看的弧度，说话的声音很轻，像是脆弱的五彩气泡。
“背我。”
尾音拉长，轻微上扬，配合着语气像是在撒娇。
楚天昇喉头一哽，好久才声音沙哑道：“……好。”
靠在楚天昇背上时，林和风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身体在轻微地颤抖。他下巴抵在楚天昇身上，轻轻地蹭了蹭。
楚天昇浑身僵住。
“楚天昇。”
他又叫他的名字，说话间呼出的热气打在脖颈的皮肤上，带来一片燥、热。
楚天昇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林和风问：“你是不是很爱我？”
他终于问出了那个压在他心中很久的问题。从一开始的不敢问到后来的不愿问，即使楚天昇已经用自己的行为给了他回答，他仍然希望从他口中得到一个准确的答案。
“是。”楚天昇停住，声音较之刚才更为沙哑，“我爱你。”
他像是在低喃，又像是在承诺，“林，我只爱你。”
林和风心中微颤，鼻子一酸，带着鼻音的声音响起：“你爱我什么呢？我什么都没有。”
“不知道。”楚天昇不会说情话，只会说，“我就是爱你，我只要你。”
林和风感觉眼前的视线开始模糊。
“放我下来。”
楚天昇听话地停住脚步，有些犹豫，可仍然不愿意违背他的心意，寻了个平坦的地方小心翼翼地将人放下。
刚落地就立刻搂住他的腰防止林和风摔倒，却不想他虽是颤巍巍，可双脚踩在地上明显不在时纯粹无力的软绵绵。
楚天昇惊愕抬眼，对上的却是林和风通红的眼眶。
“我能信你吗？”他问。
楚天昇一瞬间仿佛看到了很多年前，那个倒在血泊里，一双眼睛格外清明透亮的少年。
“能。”他心里一疼，一把将人搂住，一字一句道，“林，信我。”
林和风发出一声长长地叹息，像是终于愿意把所有的事情放下，伸手轻轻地回抱住他的腰。楚天昇再忍不住，微微松开，寻到那柔软的唇瓣，吻了上去。
呼吸交、缠的瞬间，两个人心里都涌上一股巨大的满足。
林和风睁开眼看着眼前的面容，很快又合上眼，紧紧抓住楚天昇的衣角。
他可真自私啊，明明知道自己配不上，却仍然不愿意放弃一点温暖。
楚天昇值得更好的人。
可是这次，他不想放开这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