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儿此话一出我当时就火了,眉头一皱。
“我是爹。”
“对不起,我错了。”
老头儿歉然一笑,估摸着也是感觉到了自己这种过于直白的说话的方式有点问题,最主要的是他可能对我手上举着的马扎有点忌惮。
这边见我缓缓放下了马扎,老头试探性的又小声说了一句。
“秋白啊,我真是你祖宗。”
我仰着头用眼睛的余光看着他:“老头儿,你想念ICU病房的护士小姐姐了是么?你也不可着北台一条街打听打听,跑我李秋白这论祖宗来了。”
老头明显感觉我面色不善,似是有些委屈巴巴。
“那你要是对于“祖宗”这个词过于敏感,那我换个说法,我是你爷爷的爷爷的。。。爷爷”
我清冷一笑,想要拿出手机打个120叫个救护车·。
毕竟早来早安全,上了岁数的老头不禁打,我全力出手他可能会死。
老头儿这边见我还是是完全一脸不相信的态度,眼睛一转。
“既然我怎么说你都不信,这样吧。你问点儿你自认为别人绝对不知道的事情,这我总编不出来吧。”
我指着老头儿一脸正色。
“话说清楚,在你没编完之前,你还是我大爷。”
这话说出来我感觉有点怪,但是好像也没什么毛病。
老头儿一脸的胸有成竹之色。
“那你问吧。”
我面色一沉。
“我银行存款是多少?”
老头一脸鄙夷。
“你确定真让我说出来?”
我心中暗暗一惊,觉得这个问题他答不答得出来我都尴尬,得换个思路来点狠的。
“我最崇拜哪个作者?”
“糖加三勺。”
“理由。”
“他够不要脸。”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因为这件事我可从没跟任何人说过,这老头儿怎么知道的?他要是全靠猜他怎么不猜天蚕茄子呢?因为我觉得他也挺恶心的。
“我家有两件传家宝。”
“一个茶碗,你爷爷八十年代末从潘家园购得,自以为是明成化的斗彩,实际上是民国画的水彩。还有一把宋代铁剑,上书“如剑人生”。”
我瞪着眼睛指着老头儿。
“错!”
老头儿似乎很震惊,沉默片刻。
“没错,不可能错!”
“我家那把生锈的铁剑上只写了两个字,剑人!”
这回换老头抓狂了。
“你年纪轻轻啥时候瞎的?那是因为最上边和最下面两个字锈没了,那是“如剑人生”,不是“剑人”。”
我努力整理了一下思绪,好像确实是这样。
“大爷,生活挺不容易啊,为了骗我一次把我底细摸得这么清楚,真是难为你了。你说有那个时间,随便找个小区进去和居委会大妈打两圈麻将你一周的饭钱都有了,你还用费劲来这跟我逗咳嗽?”
老头面带尴尬:“不去不去,那帮老太太总玩赖。”
“大爷,停!我不想知道你跟街道大妈们的爱恨情仇。我只是个扑街的写手,连作家这个词我都不敢高攀,我这就要回去码字了。真可惜,聊了半天你也没骗到我的钱,至于为什么呢?最大的原因虽然是因为我穷,但你自己也得反思下是不是骗术应该更新迭代了。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拜拜了您内。”说着我便要起身往家走。
“看来你还是不信啊。”老头眼神迷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嘲笑似的摇了摇头。
“要怪,您就怪碰到了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吧,不巧的是他还拥有有中国广大劳苦人民最优良的品质,贫穷,告辞。”
“不如你说一个方法,我要怎么做你才信?”
“除非你弄死我。”
“好啊。”
只听老头“啪”一个凌厉的响指,我“咕咚”一声直接倒了下去。
我的灵魂瞬间脱离了身体漂浮在空中,我的眼前是面无表情的老头,以及我栽倒在地的身体。我慌了,我歇斯底里的哭喊着让老头给我“复活”,但是任凭我喊得在大声仍然没有声音,这一刻我终于感受到了一种深深的绝望。
良久,只见老头又打了一个响指,我眼前一黑,再睁眼,我的灵魂已经回到了身体之中。
“好话说尽你不听,不给你来点霹雳手段,你怕是小瞧了你祖宗。”
我没有再坐回马扎上,也顾不得人行道的硬度对膝盖造成的不适,我“咕咚”一声跪下了。
“大爷,不,我尊敬的祖宗。不肖子孙李秋白聆听您教诲。”
老头两眼一眯略带得意之色。
“这回信了?”
“信,信,你说你是我奶奶我都信。”
“你这还是不信啊!”
说着老头儿作势又要“做法”,我慌忙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