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里，”蓝九清叫了第三遍。
“……嗯。”
第一次，顾池里觉得自己的名字很好听，起码从蓝九清的口中叫出来很好听。
心跳有些快，口也有些干，和那晚在酒吧一样。
抬手，他想碰一碰那张会温温柔柔叫出自己名字的薄唇，也想轻轻触摸那张美得有些失真的脸，却又在最后关头紧急刹车。
他不能。
慌忙扭开头，顾池里觉得自己病得越来越重了。
“你怎么了？”蓝九清觉察到了异样。
“没什么。”
顾池里突然夺过蓝九清手里的弓箭，搭上箭羽，三箭齐发，箭箭中靶心，直到心跳缓和，直到不那么想触碰蓝九清，他这才回头。
顾池里：“你刚问我什么来着？”
“你是不是不太喜欢陆益阳？”蓝九清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他总觉得今日的顾池里有点奇奇怪怪，但又不懂究竟什么地方不对。
蓝九清：“之前我就发现了，你和他的关系根本不像普通伴读，他对你总是小心翼翼，甚至有些讨好。”
就像第二次见面。
如果换成其他人，从小一起长大的伴读绝不会卑微到去帮顾池里牵马。
所谓伴读，不就是从小培养的副手、亲信吗？
他们应该是亲密无间、形影不离的好兄弟、好朋友，是可以完全信任对方的存在。
绝不会像顾池里和陆益阳这般，他们更像是少爷和仆人。
“没错，我就是不喜欢他，”顾池里一边说一边再次拿起箭羽搭弓。
“为什么？”蓝九清想要问清楚，避免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陆益阳对他有敌意，他起码得搞清楚敌意来自何处。
顾池里撇了他一眼，悠悠道来：“想必你也知道，我是因为身体不好才送去国外疗养，小时候我妈带我看遍了国内所有名医，都说我活不过十六岁。“
这也是为什么，顾家所有人都纵容着他，让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原因。
顾池里：“陆益阳从小就被送来跟我，我出国他也得跟着，但他并不想去，不知听了谁的话，觉得只要我提前死了，他就可以摆脱我，说不定还能去跟薄衍。”
所以，在一个午后，当他意外踩滑摔下湖后，陆益阳并没叫人来救他，而是站在湖边默默看着。
就想看他被淹死。
哪知王闲廷正好随父母来顾家拜访，阴差阳错救了他。
要不然，顾家也就没有他这位专横跋扈的大少爷了。
‘嗖’的一声，箭羽射出，正中靶心。
“……”蓝九清一愣，没想其中还有这种事，“那为什么不赶走他？就不怕他对你……下手吗？”
那时候的他们都还小，也就四五岁的年纪，很容易被挑唆。
顾池里本就身体不好，一点疏忽都能丢了命。
顾家为什么还要留这样的人在顾池里身边？
听出蓝九清语气中的丝丝关心，顾池里有些雀跃：“陆益阳的爷爷和我爷爷是战友，执行任务时救过老爷子一命，他妈和我妈也认识，并且关系不错，他父母送他来跟我，根本不好拒绝。”
蓝九清：“那这事就这样过了？他差点害死你，你身体本来就不好，不会因此留下什么病根吧？”
虽然现在看不出，似乎还很强壮跳脱。
但那么小的孩子，说不定会有心理阴影什么的。
“没留下什么病根或者心理阴影，因为我失忆了，”看着蓝九清，顾池里语出惊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