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的命虽然保住了，但是你的腿……”长孙芳华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把这个噩耗告诉他，“恐怕你的腿下半辈子都不能活动了……”
钟离渊瞳孔放大了一下，然后很快又恢复平静：“……也算正常吧。怪不得我一直觉得腿没有知觉，原来是这样。”
“你不惊讶吗？”反而是长孙芳华震惊了，“你的腿以后可就不能动了？”
“我当初逃出来就是做好了这个准备。没有死也只能说是万幸。”钟离渊勉强笑笑，然后缓缓抬手，像砸在棉花上一样砸在被子盖着的腿上，“果真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一旁的长孙芳华看见他这样，心里很不是滋味。
“以后我就是个废人了。不过这样也好，终于不用再上战场了。”钟离渊苦笑。他不想再闻到战场上的血腥味，更不想看见自己的同伴一个接着一个倒下。
就这样过了三个月，长孙芳华为他买了一个轮椅，钟离渊渐渐习惯了没有腿的日子。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
长孙芳华虽然很希望这样平淡的日子能一直过下去，却还是找了个风和日丽的午后，问他：“待伤全养好之时，你打算回岐城吗？”
钟离渊静静地凝望着瀑布，没有立刻回答她的问题。
随后过了好久好久，久到长孙芳华以为他是不是根本没听见自己的问题的时候，钟离渊开口了：“不。”
长孙芳华有一丝开心，更多的却是疑惑：“你不打算回去了？为什么？”
“我已经是个废人了。就算回去……也什么都做不了，甚至还会拖累他。他隐忍了这么多年，以后该有个好生活的。”钟离渊思索了许久，才得出这个答案。他不想回去给段久沉添麻烦。虽然他当初非常坚定地选择了要和段久沉在一起，绝不畏惧天下人的目光。可他现在还是怕了。
他已经没有了“将军”这个光环的庇佑，段久沉也因为攻打西野国有功而被天下所得知。如今应该正处于风口浪尖之时，他若此刻回去，无疑是在给他平添不必要的麻烦。
他希望能与段久沉堂堂正正地在一起，能被天下人所承认。可他也清楚地知道，这种事情根本就不可能发生。他们的关系被别人知道，只会被当成异类，被嘲笑，会影响段久沉的前程。他不想拿段久沉下半辈子的前途做赌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