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才再去查看他的手。
他的手被她攥在手中检查伤势......虽然他是皮糙肉厚的,手指上破了点着实算不得什么伤,但她还是皱了眉小心的擦拭着他手上的血迹。
他低头看着她,从上往下,可以看到她长长的睫毛,小巧又挺俏的鼻子,会让人心底满满都是柔软的侧影。
他低声道:“舒儿,我已经记起了以前......那一世所有的事情,对不起。”
明舒的手一抖,先是有一刹那的茫然,然后是有点莫名其妙,接着就是震惊到近乎呆滞地抬头看他。
那一世?
他记起来了?
他在说什么?
他从她的手中抽开手,伸手抚上她的脸颊。
他手上的血迹尚未擦拭干净,这一摸,她脸上便也沾上了他的血迹......但就算是这样,也半点无损她的美貌,甚至......那鲜红的血迹在她白嫩如玉的肌肤上,更是让人心里生出更多难以抑制的情绪来。
他想低头吻她,但到底还是克制住了。
他的手有些颤抖,重复道:“对不起。”
明舒看着他,然后不敢置信地,她竟然看到了他眼中的一抹泪光......她和他在一起两辈子,看见他受过很多次伤,流过很多次的血,经历过很多次各种各样的事情,有鲜血,有汗水,但她却从来没有看到过他的眼泪。
恍惚间她又想到就在之前他说的那句话......但又像是已经隔了一辈子那么久,他说,“舒儿,那时的你,可有......一点在意过我吗?”
她的心一阵酸涩,然后是遽痛,眼睛也慢慢模糊。
......其实,那一世,从来都不是他负她,而是她负了他。
许久之后,她才低声道:“不,不是的。
那时,你已经给了我最好的,给的,已经超出了那时的我所能承受的,是我......不敢面对自己的心意而已。
是我该对你说对不起。”
当初若不是他,还不知她会陷入什么样的泥潭之中,简直是想都不敢想。
可那时她却看不明白,或者是不愿意去看明白。
因为那时的她实在太过懦弱又天真。
她摇了摇头,道,“不管怎么样,现在一切都过去了,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能有这样的运气,可以重来一次......但这一次,我们在一起,这就足够了。”
人都说帝王无情,或者红颜易逝,以色侍人,焉能长久。
她上一世便是因着那个心结而死的,而这一世,她却愿意信任他,因为两人同行,从来都不是是“侍”与“被侍”的关系,只是那时她不明白。
他听到她的话,心胀得满满的,手上用力,但抚在她脸上却是温柔至极。
他没有告诉她,这一个运气,是用了他一辈子的时间换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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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夜深人静。
赵景烜吻着明舒,道:“那时你百般嫌弃我,不喜欢我的接近,是因为我‘做’的不好吗?”
明舒:......
这是很现实的问题,她竟然没法反驳。
那真的是一个她没办法完全接受他的很重要的原因之一......因为那时候是真的很痛苦,两人就很难亲近起来。
他说完自然看出了她面色的犹疑......这竟然还是真的。
他想起了两人婚前她给自己的那一沓厚厚的图册,深感尊严受损。
明舒感觉到他手上力气加重,警醒过来,忙咳了两下,道:“不是,也不完全是......是那时候我......唔......”
不完全是,其实也就是了......明舒的话尚未说完就被人惩罚性地堵住了,再发不出声来。
二
建元十年。
太子赵毓祯看着案桌上堆积如山的奏折,气得捏紧了拳头。
......他怎么就遇到了这么不靠谱的父皇和母后?
又扔下了所有的政务给他,自己带着与穗陪着皇祖母去游山玩水去了,还美其名曰体察民情......呸,明明就是不负责任!
把这些东西全都扔给了他处理,他才十二岁,十二岁!
就算是他要真做了皇帝,现在还没到亲政的年纪呢!
太子犹自恼怒着,后面的大太监荣禄道:“殿下,陛下临行前交代了,说是殿下如果有什么不懂的,处理不了的,就多请教容太傅和和郡王......”
他话还没说完就收到了太子殿下的一个眼刀。
太子殿下整了整仪容,板了英俊的小脸,冷冷道:“孤有什么不懂的?
孤已经处理政务两年了,能有什么处理不了的?”
若真是大事,也是要拿到朝堂上让众臣商议的,听那些车轱辘一样吵上几遍也就什么都清楚了。
荣禄咳了一声,道:“是,殿下您天纵英才,自然没有什么难不倒您的。”
是,您聪明,您能干,所以活该您小小年纪就让陛下逼着做牛做马。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