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说,你不喜欢,不喜欢怎么能......
可是她看着明舒的眼神......
她一直觉得她温顺又乖巧......却忽略了得是怎样的忍耐力和毅力才能忍受住数年如一日那般的习舞。
她的情绪终于也慢慢沉淀了一些。
她道:“云舒,你不是孟家女,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这件事?
你早就知道你自己是官家女?”
明舒一愣。
她抬头看随夫人,道:“师傅,你如何知道此事?”
她没有否认。
听她大哥说的关于那个被追杀的护卫,她当时身上的衣裳首饰,还有护卫交给孟家的银两,就知道她多半是青州城将士的遗孤了。
随夫人听她这般说就知道她自己是早就知道了。
她道:“那你为何不早跟我说?
若是当年你早跟我说,事情也不必走到这一步,难道你不信我会替你做其他的安排吗?
再不济,我也可以送你去育婴堂或者武英堂,就算我再欣赏你的资质,也还不敢逼官家女为娼!”
你早说,我不用为培养你费尽心力,到如今却是心血毁之一炬。
你早说,我也不会让你日日浸泡那些药草......你如今的身体......就算是跟了燕王世子,又能有什么好下场?
明舒咬了咬唇。
她道:“师傅,这事当年我也是不知道的,是旧年我大哥寻到我,才告诉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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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兰将明舒带到了来州城的一个宅子。
明舒在那里又住了半个月才再次见到赵景烜。
如果说她第一次面对他时是被迫认命,愿意用自己去和燕王世子去交换,获得离开艺坊和找出自己身世的希望,但那日和随夫人谈话之后,她才想到了另一个可能性......她应该试着告诉对方自己心里真正的想法,也应该靠自己的努力去好好活着,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否则违心顺从,不仅自己觉得痛苦,最后对方可能也觉得是被欺骗和辜负了。
她见到赵景烜之后,就鼓足了勇气问他道:“世子殿下,您已经查到了民女的身世了吗?”
赵景烜看她小心翼翼,紧张又认真的样子。
他的确查到了,甚至连六年前福安长公主查到她的线索,派人来北疆寻她......结果却被太子赵存绪和英国公府掐断了线索,说她早已经身亡,接着福安长公主就在京中“病逝”,实际是被毒杀的事情都查到了。
至于她父亲是怎么死的,她又是为何被人追杀流落在外的这些旧事,他甚至早就知道。
可是那又怎么样?
他能告诉她吗?
告诉她对她又有何用处?
让她卷入那些事情当中吗?
她已经根本没有任何真正意义上的亲人......剩下的那些应该说是仇人还要更恰当一些。
而容后和赵存绪还有英国公府若是知道她的存在,必然是不会允许她在自己手中的。
而此时,他却还不能把这所有的真相都告诉她......他也还没有准备现在就和京中对上。
他斟酌着,慢慢道:“具体的我并不清楚,但当年青州城破被屠城,数万将士战亡,百姓被屠,你是被一个护卫带出了城去,想必你的父母和家人都已经身亡......你知不知道也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明舒面上的血色一下子抽走,小脸惨白。
可是她对这样模糊的答案到底不甘心。
她也没有资格要求他为自己再作深查。
所以她跪坐着,许久之后才道:“那世子,若民女是官籍,那能否麻烦世子帮民女取消贱籍,送民女去育婴堂吗?
......民女可以去育婴堂做先生,教孩子们读书习字......听说育婴堂和武英堂那里有不少青州之战的遗孤,也有一些记录书籍,我想,我想去那里,或许能得到一些信息。”
这些她都是听青兰说的。
赵景烜一愣。
他倒是没想到她会提出这么个要求。
她想去育婴堂?
在她已经是他的人,并且他已经明确跟她说过自己的意思,且接了她过来这里之后,她现在得知了自己身份,想着的就是要离开?
他的面色慢慢沉了下来。
她现在已经是他的女人,而且是唯一的女人。
她对他来说,不见得有多重要......但不可否认,他喜欢她的身体......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
如果在他要她之前,她如果不愿意,他还可能不会强要她,让她离开。
但现在,却是不可能的事。
他看着她,好一会儿才沉声道:“你已经是我的人。”
明舒听到这话微微的抖了抖......脑中浮过那一晚的事......那时她是没得选,如果有的选的话,她自然不愿委身于他的。
她咬唇低声道:“我,我不介意的,世子殿下,也不必放在心上。”
她这条命也就是这样,又哪里还会在意什么清白?
反正她也从没想过要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