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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真香进度100%

晚晚慢悠悠地用叉子切牛排:“这才刚开学,学校里的漂亮女生那么多,万一你变心怎么办?”

陆知行用指尖轻轻敲击高脚杯底座,眼尾轻扬:“学校里的漂亮女生是很多。”

晚晚拿牛排刀的手微微收紧。

他顿了顿,靠在椅背上,收回手:“但是最漂亮的,不是在我前面坐着么。”

晚晚说:“万一你在哄我?”

“哄你是真的,不过,我未婚妻长得漂亮也是真的。”

晚晚心里发甜,面上也没表露出来。

她说:“看你表现。”

陆知行和木晚晚在不同的系别,发了新书和军训服后,很快投入到了军训中。

原本不熟悉的新生们,经历了紧密的训练,很快打成一片。

对男生来说,军训是最好的猎艳时期,女生们谁天生丽质,谁靠后天妆扮,都会现出原形。

而木晚晚这个名字,很快在男生中间传开。

休息时间送水的,午饭时送饭的,走在路上搭讪的,还有通过她舍友问联系方式的,数不胜数。

晚晚一个都没理。

其中有一个叫严松的,行为最疯狂。

自从见过晚晚一次,不知从哪知道了她的宿舍号,每天都雇兼职送餐的学生把早饭送到她宿舍去。

中午送冷饮,晚上送西点蛋糕,水果捞等,隔三差五还会送一束花,每天不重样,都是很讨女孩欢心的东西。

教师节那天,硬是以“过节就要送女生礼物”为由,送了她一瓶香水,还有三支口红。

听舍友议论,这个严松好像是家里有钱,所以行为比较张狂。

晚晚想,再张狂,还能比得上陆知行不成。

他送的东西晚晚没收,那些能扔就扔,能还就还,并让送东西的人转告严松,她并不喜欢他。

严松没有气馁,在他看来,美女有点脾气是正常的。

这天早上和陆知行从食堂过来,走到训练场地,已经有不少同学都过来了。

陆知行跟她站在树下,恋恋不舍地牵着她的手:“累不累?坚持不了跟我说,找人开个病例。”

晚晚说不用:“这还算不得什么。”

她抬头看着陆知行,少年身材高大,穿着绿色军装,挺拔修长,多了几分硬挺的味道。

她抬手摸了摸他的胡茬:“几天没刮了?”

陆知行也摸:“三天吧?有没有觉得我更帅了?”

阳光晒得她眯了眼,她把手放在额前遮阳,不答他无聊的话题:“你涂防晒没有?”

“我才不涂,娘死了,男孩子黑一点更man。”

“晒黑很丑。”晚晚直击要害。

陆知行最在意自己这张脸,变丑了还怎么让晚晚喜欢?他连忙妥协:“我回去就涂。”

晚晚伸手掏兜:“我带了,你现在涂。”

微微俯身,把脸凑到晚晚面前,闭上眼睛:“你帮我涂。”

“你没长手?”

陆知行振振有词:“你涂得好,防晒效果更佳。”

晚晚没听过这种话,实在是无赖的说法,她无奈地叹了一声,把防晒挤到掌心,点在他脸上,指尖细细在他脸上摩挲,涂遍每一处。

除了涂到眼睛周围的地方,他眼睛是闭上的,其余时刻,他都用温柔的目光,深情地注视着晚晚,脸上写满幸福。

距离这么近,晚晚被他盯得脸红,加快手下速度,赶紧涂完了事。

她指尖凉凉的,涂得陆知行心直痒,见她收回手,陆知行一把抓住,硬拉到唇边吻了一下。

“干吗?”她把手抽回来。

“怕你累,犒赏你的。”

晚晚无语,谁喜欢他犒赏了?她转身要走,又被陆知行拉住。

“中午要等我。”

“不等。”

“不见不散哦。”

“我才不去。”

两个人又在这里拉扯一番,不巧这时,浩浩荡荡一群男生走过来,提外套的提外套,拎水的拎水,看着跟高中里那些聚众抽烟的没有任何区别。

为首一人个子高,隐隐可见手臂肌肉,五官端正,一看就是个运动健将。

正是严松。

严松远远就看到了晚晚,只是她身旁还有另一个男生,据他所知晚晚是单身,所以没太确定。

走近了发现,纠缠木晚晚的男生个子跟他差不了多少,看起来比他瘦一些,五官精致好看,一看就是那种娇生惯养的富家子弟。

他并没有把陆知行放在眼里,走过去,一把按住陆知行的肩,把他从晚晚身边拉开。

“小子,离她远点,听见没?”

陆知行被推了个猝不及防,从小到大,还没人敢对他上手,更没想到都到大学了,竟然有人对他放话,连他自己都觉得好笑。

他现在脾气收敛不少,不代表人转了性。

陆知行笑了一下,不管三七二十一,对着男人的腹部上去就是一脚。

“再给老子说一遍?”

严松被踢得后退好几步,被人扶着才站稳。

他眼底发了狠,吐了口唾沫,问:“你哪个系的?我听听。”

陆知行双手插兜,懒懒走到他面前,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揪住严松的衣领,上去就是一拳。

“你听你妈。”

严松反手去握陆知行的手腕,另只拳头要砸陆知行的太阳穴,他常年运动,手上力量不小,一拳下去,寻常人根本受不住。

陆知行出手包住他的拳头,用力一拽,将他拉扯过来,抬起膝盖,去顶他腹部。

两个人就这样在操场上动起手来。

在这个学校里,大部分都是学习好的学霸,少有陆知行这样打架斗殴的分子,操场上围观的学生很快慌了神,还有人说要赶紧给辅导员打电话。

还没打一会儿,不知谁喊了一声“教官来了”,两人被迫分开。

严松眼眶被打伤,腹部也发疼,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挨这么重的打,他愤愤不平地放下狠话:“你给我等着。”

陆知行不屑嗤笑:“小学生。”

等严松一行人走掉,晚晚走到陆知行身边,问:“你没事吧?”

“没。”他抬手,在晚晚头上揉了揉,“这是我应该的。谁让你这么好看,都想把你抢走。”

“少贫。快军训了,你先回去吧。”

“好。要是他再来找你,给我打电话。”

“知道了。”

送走陆知行,晚晚叹了口气,他一直没敢告诉陆知行,就是怕发生这种事。

上大学之前,陆夫人千叮咛万嘱咐,到了大学就好好学习,将来读研,读博什么都好,别再像高中一样,动不动触犯校规校级,再被学校开除就不好了。

眼下起了这个冲突,陆知行跟这个严松之间,难免有一战。

真让人头疼。

自打这天之后,陆知行每天都来找木晚晚涂防晒霜,有些男生看出晚晚有男朋友了,识趣地转移目标,至于严松,倒是再没出现过。

人没出现,该送的东西,倒是一天不落。

军训后面几天,训练的是跑步项目,陆知行不知是嫌累还是怎么,弄了个病例跟导员告了假,他还帮晚晚也开了一个,晚晚没用。

军训结束那天,检验军训成果,陆知行也没上场。

开学典礼一过,正式进入学习生活,大学课表比高中自由,上课方式轻松,学生们的热情都很高涨。

这一天,晚晚他们班的体育课,与另一个专业的体育课一起上,两个班级面对面站排的时候,第一排的晚晚正对着严松,他们班的那些男生立即起哄。

晚晚当没看见。

体育老师讲完本学期的规划,就让同学们自由活动。

晚晚跟一个舍友到另一边去打羽毛球。

严松独自一人,跟在晚晚身边纠缠不休。

“送的水果你吃了吗?”

“晚上有空没有,一起吃个饭吧?”

晚晚不回话,他一个人自言自语也不觉得尴尬,看晚晚打羽毛球的轻盈模样,就觉得很享受了。

陆知行来体育馆找晚晚时,看到的正是这样一幕。

恰好对面女生打来的球,晚晚没接住,刚好落到陆知行脚下。

身为一只合格的舔狗,严松刚要过去捡,转身就看到了陆知行。

无形硝烟在二人之间弥漫。

“是你?来得正好,我正想找你。”

严松向陆知行走去,走到一半,他突然想起来,自己上次跟他打架,不知怎么被他辅导员知道,差点给他的家长打电话。

上了大学,老师还搞这一套,属实有点狗。

原本想宣战的他,话到嘴边硬是换了个说法,面色不善道:“小子,敢不敢来比一场。”

陆知行微微歪头,漫不经心应了声:“好啊。”

“你不问问比什么?”

“挑你擅长的,我没有不擅长的。”

严松气笑了:“你挺狂啊。”

“实话实说。”陆知行微微后仰,懒得跟他废话,“你输了,就滚远点。”

严松是篮球队出身,他身强力壮,打球一把好手,从小到大,就没遇到过打球比他厉害的。

不让打架,那打球受伤了,学校总管不到吧?

陆知行眼皮都懒得抬,迅速喊了班上几个爱打球的,过来体育馆打比赛。

原本的体育课,迅速给他们清场。馆里的人看出有大事发生,赶紧放下手头事,到篮球场这边围观。

一群大男生换上篮球服,摩拳擦掌。

一方是以严松为首,穿着红色篮球服,另一边以陆知行为首,都是黑色。

两个人无需对视,剑拔弩张的气氛就已经萦绕在体育馆上空。

哨声一响,黑色与红色迅速混作一团,你拦我的路,我夺你的球,不知是不是受各自的主力影响,球场上激烈而沉闷,像是在与仇人开战。

严松打球跟他这个人一样,非常霸道,凡是他想抢的球,就没有抢不过来的,他臂力强,又够准,好几次在三分线外正中篮筐,震得篮球架都在颤。

往常陆知行也是这样的风格,但这一次,不知为什么改变了,光看他在球场上的表现,并不亮眼。

他就像一个最普通的球员,进球的主力也并不是他,但好几次都是他力挽狂澜,在关键时刻把球夺回来,转给投篮主力,再进一球。

双方每进一球,都有看球的女生尖叫,鼓掌声喝彩声,隔一会就会爆发一下,体育馆内很是热闹。

半场比赛打下来,双方分数不相上下,难舍难分。

陆知行脸色发白,脸上汗如雨下。

晚晚感觉他状态不对,赶紧递了一瓶功能饮料,掏出纸巾为他擦汗。

“你怎么样?还好吗?”

陆知行握住他的手,无谓地笑了笑:“我能有什么事。”

“我总感觉你好像很不好。”晚晚皱起眉头,心里被人揪着,“你别骗我,球赛输了就输了,这没什么紧要。”

“不会输的。就是为了你也不能输。不过,是有点累了,可能昨晚没休息好。”陆知行说。

晚晚紧张地看着他:“那怎么办?”

陆知行说:“你亲我一口。”

“你正经一点。”

“我说真的。”陆知行轻笑,眨了眨眼,“比什么都管用。”

晚晚不想理他,可是看他这个状态,还有他的样子,她心里颤了颤,说:“你闭上眼睛。”

陆知行依言闭上。

晚晚心跳的声音太大,体育馆这么吵,她都能听到胸腔内的声音。

她鼓起勇气,捧起陆知行的脸,飞快在他面颊亲了一口。

陆知行睁开眼睛,笑眯眯的:“这下想不赢都不行了。”

下半场很快开始。

经过短暂的休息,双方重整旗鼓,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比拼。

不知严松那边讨论了什么新战术,竟然变得更加威猛,一球传过去,伸手阻拦不当,只摸到篮球边的话,就会被篮球带的力量打肿手指。

黑球衣的队伍防守很是艰难,想在防守之上再进球,更是难上加难。

好几次,陆知行被球砸中,不是肩膀就是膝盖。

偏偏看起来,还不是故意砸的,更像是他为了阻拦对方运球的过程中,不小心受的伤。

分数一点点拉开,陆知行这边跟他们差了五个球。

眼看时间还有两分钟,想要追上这个分数,还是有点困难。

尤其陆知行他,看起来明显的……状态很差。

别说晚晚,就连围观群众都为陆知行捏了一把汗。

照严松这个架势,黑色球衣他们队,能打出这个水平已经很不易。

有其他会打球的男生,不禁在心中设身处地想想,换作是自己上场,能不能有这样的成绩,答案显然是不能。

陆知行捂着跳动的心口,胸腔不断起伏,喘着粗气。

汗水一滴一滴向下淌,已到了强弩之末。

对面的严松似乎早已料到这个局面,露出了胜券在握的笑容。

见他看他,他甚至竖起了大拇指,随后拳头反转,拇指向下,嘲讽陆知行是个垃圾。

他看了晚晚一眼。

她关切地望着他。

隔着场馆对视,有些担忧和情意不必多说,一个眼神双方都懂。

如果这次输了,岂不是给了那小子光明正大骚扰晚晚的理由。

不行。

他要让这些人理晚晚远一点。

陆知行站直身子,缓缓吸了口气。

他冲上场中,抢夺敌方队友手中的球,不管距离多远,猛地跳起来投篮。

篮球从网框中掉落,黑球衣队又进一球。

差距缩小一分。

这一球像是振奋了这边的人心,也是从这一刻开始,陆知行也像换了个人,变得异常勇猛。

不管对方有多猛,十次有八次都被陆知行拦下来,方便的时候自己投,不方便就传球给别人,节奏被他带得飞快。

时间越来越紧,比分也被陆知行拉平。

眼见自己要输,严松发了狠,他就是输,也不能让陆知行好过。

最后关头,球在陆知行手里,严松假意抢球,他故意被陆知行避开,然后,在陆知行超过自己的时候,手肘狠狠在陆知行腹部撞了一下。

他明显听到了陆知行的一声闷哼。

他来不及得意,陆知行已经一跃而起,在哨声吹响的前一秒,来了一个满分灌篮。

哗——

哨声响,满场寂静。

篮球一下、一下地砸在体育馆的地板上,这声音不断在馆内回荡,与之呼应的,只有单手抓着篮筐的少年。

他赢了。

下一秒,体育馆内沸腾起来,所有人都跳起来为他欢呼,这一刻的胜利和精彩,赞美和掌声,欢呼和雀跃,都是为了他一个人。

这一精彩的篮球赛事,完全可以作为热血视频在网上传阅。

严松的脸色难看,可是这样,他也不得不承认心中的震撼。

换成是他,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把局势扭转成这样。

这个不知哪里来的小子,实力明显比他强上很多。

反倒是他,在比赛时使出那样的手段,就算赢了,也是胜之不武。

他越想越觉得生气,欢呼声听在他耳朵里尤为刺耳,他扭头,对身后说了句“我们走”,带着一帮人离开了体育馆。

以一个失败者的身份。

陆知行眼看着他离开,这才泄了最后一口气。

晚晚在观众席上为他欢呼,他都看到了。

他回以一个“老子果然酷吧”的眼神,再然后,手一松。

他晕倒在了体育馆,不省人事。

*

陆知行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在家里。

手边上挂了吊瓶,窗帘敞着,阳光透过小阳台照进来,他的被子蓬松软绵。

稍微动一动,身上像被大象踩过似的,快要散架了。

他认命地倒在床上,觉得好笑。

谁能想到,打小生龙活虎从不生病的他,也会有躺在床上起不来的一天。

不过他也不后悔。

门锁响动,陆知行向门口一看,是晚晚。

她用托盘端了一碗营养粥上来,放到一旁。

“你醒得正好,快喝粥。”

晚晚把陆知行扶起来,让他靠坐在床头,有心把碗递给他,忽然想到了什么。

送到他面前的碗拐了个弯,重回到自己眼前。

陆知行看笑了:“干什么呢?”

晚晚扯谎:“先让你闻闻味道。”

她一勺一勺舀着粥,陆知行看得胃里直叫,他说:“你怎么知道我饿了。”

晚晚说:“不知道,就是觉得你该醒了,想着端上来看看。”

“真是心有灵犀。”

晚晚吹了吹,亲手喂到陆知行嘴边:“慢点吃,小心烫。”

“我睡了多久。”

“两天。”

“这么久?本少爷这么帅,不会是猪吧?”

他有心开玩笑,晚晚却笑不出来。

“怎么了?闷闷不乐呢。”

陆知行艰难抬手,忍着酸痛在她脸上掐了一把。

晚晚摇头,避开他的手:“没有,是你的笑话不好笑。”

陆知行也不尴尬,他喝下一勺粥,换了个话题:“那人没再找你吧?”

“没有了。”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就这样喝光了一碗粥。

陆知行喝了一杯水,开始发号施令:“我想吃水果。”

“嗯,吃什么。”

“苹果,要把皮削下来还削不断那种。”

他看出晚晚情绪不高,故意逗晚晚说话,没想到她竟然一口应了。

她出去,再回来时,手里拿了一只苹果,还有一把水果刀。

坐在床边,一点一点地削。

她的头发黑而柔顺,垂下来落在肩膀。

苹果在白皙的指尖缓缓转动,刀握得稳,一点要断的迹象都没有。

陆知行在床上海豹拍巴掌:“好厉害,你怎么连这都会?”

晚晚没说话,闷声继续。

削着削着,一滴眼泪啪地落到了她的大腿上,像屋檐下面,击穿石头的第一滴雨水。

陆知行第一时间注意到,他一愣,小心地问:“怎么哭了?嗯?”

他倾身,用拇指抹掉她脸上的泪,晚晚没躲,任他擦。

可是擦了还有,没完没了,像断线珍珠,噼里啪啦往下掉。

陆知行心都要碎了,恨不得能从被子里出来抱抱她。

“哭什么啊,晚晚。我也不是快死了,我们不要再哭了,好不好?”

他用温柔语调说出这句话,晚晚手上动作没停,吸了吸鼻子。

她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带着鼻音:“是不是很疼?”

“没——这算什么,我都说了,是我没休息好,要是我——”

“我不是说这个。”

她突然截断他的话。

陆知行顿住,所有没说完的话就在嘴边,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

晚晚仍旧没抬头,可是削苹果的手却停了。

从他的角度看,泪珠挂在她长长的睫毛上,每眨一下,都如蝴蝶振翅。

陆知行嘴巴张了张,最后,转为一声轻笑:“不疼,真的。”

“我这不是好好的。”

他越这样无所谓,晚晚的心就越紧,像被人放在磨盘上,一圈又一圈地碾。

她从未这样流泪过,可是想到他,他代她受了那样的疼痛,她就止不住情绪。

“怎么会不疼呢……”晚晚声音哽咽,“本来,本来跟你没关系的,你为什么……”

陆知行在篮球场晕倒之后,被送到了校医。

校医发现情况不对,赶忙给陆知行送到医院。

他的外伤可以养,可他里面受的伤,却不是能够轻易医治的。

晚晚也是无意中才发现。

医院无人,她想看看他身上那条黑线消退没有,却发现了他胸口的伤。

那伤她太熟悉了,取十字形,将蛊引出来,放掉毒血。

生取子弹如何?比那还要痛上无数倍。

难怪,他连军训后期都参加不了。

难怪,他打比赛时脸色惨白。

难怪,他的状态水平大不如前,她还真信了他的鬼话,什么没休息好……

难怪,她觉得自己身体一点问题都没有,就只是平静地睡了一觉而已。

他分明,分明就跟四叔联起手来,在她昏迷之后,偷偷取了他自己身上的蛊。

还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继续陪在她身边。

这本来就与他毫无干系,四叔因为她才犯下的错,凭什么,要由他来受?

“小傻子。”陆知行叹了一句,“我们两个总要有一个人来承受,我怎么舍得让你吃这个苦。”

“你不要怪四叔,是我求他的,不要告诉你。”

“如果真的是你在疼,我比你还要疼上一万倍。”

“所以,是他找你的,对么?”晚晚问。

陆知行无可否认,他说:“他和我一样,只是怕你受伤。”

四叔找上陆知行的时候,他还在陪那些小孩做游戏。

他忘不掉那个傍晚,夕阳薄暮,天边残红,四叔带他来到寨子的最高处,转身望着他。

“你真的喜欢晚晚吗?”

“如果她要面临生死折磨,你是否愿意代为承受?”

“这件事确实与你有关,我不瞒你。”

四叔简单解释了一遍其中利害,并没有过分渲染晚晚的牺牲,一切都是实话实说。

“如果你不愿意,我会想办法让忘记这一切,尊重她的意愿。”

“只是,晚晚是我看大的孩子,我不想让她受罪。”

“她不想让你知道,是因为爱你,希望你永远快乐,可我是她的长辈。”

“我不能看她为你付出这么多,而你毫不知情,我必须要你知道。”

“那么,陆家小辈,你愿意吗?”

他愿意。

他当然愿意。

他只是没想到,原来晚晚爱他爱到了这样的地步,甚至能说出只要他恢复如常,就算爱上别人也无所谓这种傻话。

难怪她会问他,爱她是发自心底,还是发自脑海。

他全都明白了。

他也没有什么不能为她付出,包括他这条命。

晚晚靠在陆知行怀里,眼泪一滴一滴向下落:“我才不是小傻子,陆知行,你才是最傻的。”

陆知行抱着她,一下一下抚着她的背。

“真的没关系,只要你爱我,为你做任何事都值得。”

*

陆知行在家休息了好几天,能够行动自如之后,开始重返学校。

至于旁的,都要靠时间慢慢养。

陆夫人一直担着的心,可算能够放下了。

出了这事儿,怕陆知行照顾不好自己,给他行李箱装了好多东西。

直到塞得不能再塞,这才放过陆知行。

晚晚跟他牵着手,同陆夫人告别。

“妈你不用送了,过两天就见到了。”

“是的阿姨,马上就十一假期了,别送了您。”

陆夫人仍不放心:“东西都带齐没有?千万别落了什么,都想想。”

说到这个,晚晚想起来:“团支书说要团员证和团徽,你的带了没?”

陆知行啊了一声,说:“好像在我桌子上,我去拿。”

陆夫人说:“你去什么,让陈姨送下来不就好了?陈姨——”

“妈,她不知道团员证长什么样,还是我去吧。”

上下楼梯那么长,晚晚怕他累着。

她按住陆知行,说:“等我,我去。”

是折中的办法,陆知行说好。

晚晚一阶一阶上楼,打开陆知行的房门,房间里暖暖的,满是男孩的气息。

墙上的科比海报,一柜子的车模,还有李小龙,都是他喜欢的。

她走到桌边,抽屉里没有,只能向面上看。

竖放的书架找了又找,也不知道被他夹到了哪本书里。

晚晚翻了半天,手臂不小心碰掉了桌上的东西,哗啦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摔坏了。

她低头一看,是摆在桌角的相框。

相框四分五裂,随手一拿,直接散架。

架子散了,里面的东西也掉了出来。

照片飘在地上,晚晚拿起来一看,不知是什么时候拍的,陆知行穿着篮球服,怀里抱着篮球。

那时的他看起来还有几分稚嫩,头戴发带,少年气满满,眼角写满倨傲。

晚晚瞧着,忍不住笑出声来。

地上还躺着一张被折了四角的纸,皱皱巴巴的,像是硬被人抚平那样。

无意偷看,只是为了捡起来,这一看,却愣住了。

那张零星写了几道数学题的白色草纸,上面画了一个少女。

少女坐在窗边,耳边碎发俏皮地垂下来,左手按着试卷,右手在认真作答。

她五官的每一处都描摹得十分细致,鼻子挺翘的弧度,微挑的杏眼,身姿端正,栩栩如生。

足可见画画的人,观察得多么用心。

如果不是这样,怎么会做到每一笔都带着情。

她觉得画上的情景十分眼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画的。

稍微回想一下,在大脑的某一个节点处,蓦地想了起来。

那是在她来到一一九中学,所参加的第一次月考。

陆知行在考场上,被上一个教导主任诬陷作弊。

主任让他交出手里的东西,他死活不交,为此,还把主任推到了地上。

那时她也有些不理解,陆知行明明就没有作弊,为什么不肯交。

但她没有对这件事纠结太多,也许每个人都有一些不想让人知道的隐私。

原来那不是隐私,是一个大男孩顾及面子,不想为人知道的羞耻画作。

是每个人在青春年少时期,都会经历过的,想要大声宣告全世界,因为莫须有的面子作怪,只能深埋心底,可怎么都掩藏不住的,直白而又炽烈的拳拳爱意。

她叠起这张纸,站起身,她要找的团员证和团徽就在笔筒下面压着。

她轻轻翻开,第一页的照片处,正是一脸冷酷的少年。

照片应该后补的,他的入团年份明显比照片早了很多年。

至于这张脸上的表情,她实在是太熟悉了。

外面的烈日斜射进卧室里,她站在一片暖阳中转过身,时光沙漏快速翻转,仿佛回溯到了她初到陆家那天。

少年一脚足球砸碎窗玻璃,他们在哗哗坠落碎片中遥遥相望。

他在烈日下用这副桀骜不驯的表情看她,头上的小啾啾扎的随意,却有几分玩世不恭的狂妄。

那时,她想。

——原来,他就是这辈子,她将要共渡一生的人。

(全文完)

晋江文学城首发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阅读,鞠躬感谢,没看够的可以移步渣浪,偶尔会放一些校园小片段。

app看完的读者麻烦右下角打个5星评分,给nili小沈一点排面。

下本开《不甘》,一个破镜重圆的甜文哈,这里就先不放文案了,感兴趣的朋友们可进专栏收藏。

有缘的朋友,咱们下本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