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安烈。”
未待容一男调笑的话说出口,昼潜的一只手便快如闪电一般钳住了他的肩膀,声音阴冷得如同凛冽在数九寒天里卷着雪花的风。
许久未见过他这副模样的姬忘忆不禁暗暗吞了吞口水,非但未上前加以阻止,反倒用力地移动了几下石凳,往涅槃的身旁靠了靠。
挑衅地昂着头,容一男不仅没放开环着林安烈的手,反而抱得更紧了些,眉宇间似是在说“你能拿我如何”。
才要蓄力,昼潜的手便被林安烈握住了。
“阿潜——”林安烈柔声道,“我愿留在容兄身边,眼下救出莫兄才是头等——”
“不行!”狠狠地打断他的话,昼潜厉声道,“便没了他容家的术法,我亦能救得出莫亦凡。”
“可是——”
见林安烈仍要反驳,昼潜继续道:“没有可是,安烈,你好生想想,若是莫亦凡知晓你拿自己换了他回来,以他那般刚直的(小生)子又该如何自处?”
深吸了一口气,涅槃哧溜一声喝了口茶,阴阳怪气地说道:“昼潜你可想好了,你想进那浮生渡救人,没容家的御风之术,是绝无可能的,林安烈不过是留下予容家主当个男宠,亦不会受什么委屈,你可莫要义气用事才好。”
听他这么一说,姬忘忆登时自他身旁弹开,愤怒地颤抖着手指指着他质问道:“涅槃前辈,您怎的能说出这等话来,安烈是我们的朋友,我们又如何能牺牲他?”
“莫吵!”昼潜扣着容一男肩膀的手上力道又加重了几分,语带威胁道,“莫亦凡,我一定要救 ,安烈我亦不会牺牲,容兄,你若再不放手,便休怪我不讲情分了!”
强烈又熟悉的威胁感让容一男的心头不禁一凛,难不成这世上竟真有那戏台子上演出的戏码,还是他始终认为自己执意错信的传说似是要成了真?
想到这里,耸了耸肩膀,张开了双臂,看着林安烈如同乖鱼儿一般滑出自己怀抱并迅速藏在了昼潜身后,他无奈地托了托额头。
“罢了罢了,不好玩儿——”替自己倒了杯茶,容一男一边慢条斯理地喝着一边气定神闲地说道,“本想试试你们之间的情义是否坚固,却没料想竟比想像中还要瓷实些。”
涅槃仍旧保持着那副“事不关己”的态度,一口茶就着一口茶果,悠哉游哉的美滋滋地吃吃喝喝,全然不管眼前发生的一切。
姬忘忆方才见事态有些往失控边缘发展,本是想不顾一切先帮着昼潜救下林安烈的,不曾想忧心之事一件亦未发生,倒是偷偷地松了口气,藏在身后的一只小手拼命地往衣服上蹭着掌心,反复几次才将那腻了一层的薄薄的冷汗尽数擦了去。
见昼潜仍旧全身紧绷着,林安烈连忙摇晃了他几下,小声地说道:“阿潜,不要这样。”
轻轻地点了点头,昼潜这才算是松开了狠狠握成拳头的手,顺从着他的安抚重新坐了下来,乖巧得仿若方才那好险没将容一男的肩膀捏个粉碎的人不是他一样。
站起身来走回家中,重新泡了一壶茶,容一男再次返回了桌边坐下,一一替大家将冷透的茶水换成了新鲜的热茶。
“你们莫要真怪罪于我——”手指沿着茶杯口边缘划着圆圈,容一男轻声叹道,“容某只是想让你们对彼此的情义更深刻些,之前我亦有提及,我容家这御风之术并非人人皆可习得,而你们又无有太多磨合的时间,再加上这一番观察下来,你们四人,除却这位昼姓小友外,甚至是涅槃皆无法在短时间内习得此术法。”
听到他将话题引上了正轨,众人纷纷严肃认真了起来,如同四只小白兔正高高地竖起着耳朵,生怕漏听一个字。
“所以呢——”林安烈的大眼睛忽闪着眨了又眨,试探着问道,“还望容兄解惑。”
温柔地将他一缕散在额前的碎发理至了耳后,容一男指了指昼潜,道:“你们无需担心,只要昼姓小友习得御风, 以他的本事,自是可以将你们三人一并带入浮生渡的。”
“容一男——”涅槃将沾了茶果沫的手指放在口中咂了咂,道,“你这可算是正式应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