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到偏殿处,一身穿黑色朝服、悬挂深红色佩绶的老将就等在门前。
“参见皇后娘娘!”虽是父女,也必须行礼。
“镇国公请起。”
二人在门前闲话家常一番,就一前一后地入了偏殿。
上了热茶、酥糕,皇后就屏退身边伺候的下人。
“少府刚分发的母树大红袍,父亲尝尝。”袅袅升起的热烟,朦了皇后精致的妆容。
“娘娘这儿总有御赐佳品。”镇国公笑道。脸上的褶子让他显得和蔼可亲。
“来来去去,也就这么些东西。”皇后捻起一块荷酥,似是想到什么,复又放下,“桥边镇的情况如何?三皇子可有察觉到不妥?”
“暂时未有。这阵子加派了几支彝人队伍滋扰,烧抢了不少东西。”镇国公喝了一口茶,仍是一脸慈祥道:“他若蠢笨一些还好,若前往巡察,难免死在彝人的乱箭之下。”把弑杀皇帝之子,说得像是请客吃饭似得。
“夺了皓儿的封地,还手握十万大军,就这么轻易死了,倒还便宜了他!”皇后的眼眸一阖,杀意流泻而出。没多久,又轻轻地笑了,“看在桥边镇即将物归原主的份上,罢了。”
“后宫内可有什么动静?”
“一如既往。”皇后道:“就是关雎宫的莫琴鸣不老实,见自己儿子多了一块封地,又位晋昭仪之位,请安时头颅都扬高了几分。真当自己得了圣宠,是个人物?”
“娘娘稍安勿躁,”镇国公笑吟吟道:“待三皇子死于外族之手,便铲了莫昭仪的头颅,让它再扬不起来即可。”
“父亲说的是。”皇后狷狂一笑,面色狰狞,“就是不知皇上是如何想的,一面迎合太师,一面却将他儿子嫁予曲劲庭,到底是得罪了。”
“莫默御前出丑,皇上哪能忍得下这口气?横竖一个庶子,莫太师不会计较。”
“若是相安无事也罢,皇上前两天才去了大将军府,因那庶子找到由头,呵斥了曲劲庭数次。”皇后又捻起荷糕,“因为一个女人,他俩终是回不到君臣情深、并肩杀敌的时候了。父亲且看着,太师不日便会参曲劲庭一本,弹劾他亵渎失职。那老头极为护短,哪怕是不受宠的庶三子,也容不得地位不同以往的曲将军欺辱,待那莫默告回娘家,便是曲劲庭也无可奈何。”
届时,曲劲庭之妻被夺,于朝堂又被孤立,上有皇帝,下有太师,群起而攻之,日子不会好过。这位骁勇善战、一心为国的大将军,连同他手里的曲家军,迟早崩溃瓦解,归于父亲名下。作为,谋权的筹码。
“还是娘娘想得远。”镇国公捋了捋胡须,一派慈祥和蔼。
“父亲不必记挂京城,只好生处理桥边镇的事,切莫让绒彝族脱了掌控。”皇后说:“桥边镇到手,曲劲庭人头落地,便是蒋家登上大宝之时!”
她如何,也不会让自己成为那玄凤鹦鹉,终生被禁囚笼,盼望薄情的男人垂怜。稍微越池一步,就被利箭射杀,穿肠烂肚。皇上正值盛年,既已红颜未老恩先断,为了自己,为了太子,为了蒋家,妾不妄君怜,君亦莫要嫌妾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