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局面对他们而言显得十分不利,似乎不管怎么做都不可能让所有人满意。武侧福晋那边不肯停手的原因很简单,无非就是不想主子再腾出手来打耿格格他们的主意;族人那边不满意的原因也很简单,无非就是自己的利益受损,表面瞧着似乎只要主子收手,这事就解决了,可事实是就算主子现在收手,武侧福晋也不会相信,所以她不罢手,族人就会不满意,他们不满意,就会一直盯着主子,如此循环,谁都讨不了好。
“主子……”晚香对这种无解的局面也很是头疼,本想找主子拿个主意,可对上乌拉那拉氏的双眼,她突然什么都说不出口了,她从未见这样的乌拉那拉氏,满脸都是消极、阴暗的表情,眼角眉梢之间还带着一丝疯狂,这让她莫名地觉得不安。
乌拉那拉氏仰躺在太师椅上,嘴角扯出一抹冷笑,目光幽深地道:“每个人都在逼我,每个人都想踩着我的尸骨往上爬,他们每个人都该死!”
她只要一想到自己费尽心思想要庇护的家人、族人根本没有把自己放在心上,乌拉那拉氏心中的那一抹温情便逐渐消磨的一干二净,她的双眼慢慢地浮上冷色,她原本还有一丝柔软的心也慢慢地筑上了坚冰,这一切都怨不得她,他们不仁,那就不能怪她不义。
“日后乌拉那拉一族的事我再不管了,我倒是要看看没了他们我能不能活,没了我他们是不是还能如此肆意!”乌拉那拉氏仰头望着屋顶,一切的一切都还是这般熟悉,变得却是人心。
晚香听了这话,心中一紧,昔日出了事,主子都会大发雷霆,甚至是砸东西迁怒于人,可是今天除了这几句狠话,她却什么都没做,这意味着什么,她突然之间不敢深想。
“怎么了?”乌拉那拉氏转头看向晚香,眉眼之间的戾气转瞬即逝,甚至是脸上的表情也逐渐地从冰冷变为平静,“觉得我的选择太过武断,还是觉得我不该说这样绝情的话?”
“奴婢不敢,奴婢只是替主子委屈。”晚香这话倒不是说假的,她是真觉得乌拉那拉氏委屈,这次的事情主子有责任,族里并非一点责任都没有。
乌拉那拉氏嗤笑一声,目光落在晚香的脸上,然后缓缓说道:“连你都能看出我的委屈,我的亲人却视若无睹,甚至还联合在一起把责任都推给我,仿佛这就是我欠他们的。”
“主子……”晚香一听主子这语气就知道她刚才的话并非只是说说而已,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起来,随后想到她们已经进了雍亲王府,已经没了选择的余地,一切端看主子的决定。
乌拉那拉氏也没想让晚香提什么有用的意见,在她看来,很多事情端看选择,从前她选择了家人和族人,因此失去了爷的信重,失去了她唯一的儿子,之后她又选择家人和族人,使得自己落得这进退两难的地步,现在她想为自己拼上一次,成,则风光无限,不成,是死是幽禁,端看她的命。
自那天之后,乌拉那拉一族的人再上门才发现这雍亲王府的门不好进了,以往不说想进就进,可只要过来,通禀一声便能成行,现在倒好,报上名号,根本毫无用处,让人送进去的信也没有像从前那样得到回信,他们才发现事情大条了。
若是以往,他们肯定不惧,可是眼下乌拉那拉一族能拿出手的人才太少,全族不说只一个雍亲王福晋能拿得出手,可能撑住场面的也确实太少,不然他们也不会一再松口,甚至想办法帮乌拉那拉氏。
现在倒好,仅仅只是因为一点困难,乌拉那拉氏竟将他们拒之门外,这让自以为帮了乌拉那拉氏很多的族人们无比的恼怒,至于乌拉那拉氏的兄长和嫂子,倒是有几分自知之明,知道占便宜的是自己,也没敢再像之前那样为难乌拉那拉氏,但也没敢帮着乌拉那拉氏撑腰,这种不作为的举动有的时候更让人看不上眼。
晚香知道主子其实还是在乎的,所以说话的时候她也挑好的说,至于乌拉那拉一族的族人怎么做,她却是不敢插嘴的,毕竟都是主子,她一个奴才能改变什么,不过眼见主子越发阴郁的表情,还是忍不住劝道:“主子,这大老爷和二老爷虽说没有帮上什么忙,可到底还是心疼主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