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城又被他逼得无话可说。
苻坚扳过他的肩膀来,看着他的眼睛,“弟弟你总是说,以仁爱治国,仁义为本,心怀万民。”
萱城不想说话,他真的不想,苻坚的眼睛太仁慈,里面全是温柔的水,他的眼睛太深情,让你一下子逃无可逃,只想看着他的眼睛,直到沉溺在里面。
沉默了许久,苻坚抚摸了着他的肩背,“弟弟,那你好好歇着吧,朕回去了。”说完,便要转身,萱城却一下子扯住了他的衣角。
“弟弟?”
萱城定定的看他,沉吟了一会儿,开口说,“苻坚,今日我给你说的话,你还记得吗?”
“什么?”苻坚苦笑了一下。
“我不是你弟弟。”
苻坚一下子僵硬如铁,看了他半响都没有回应。
终于,他浅浅笑了,说,“弟弟,无论你说了什么,无论你做了什么,无论此刻你说你是谁,可你记住,在朕的心中,你永远是朕的手足。”
“好了,朕走了,你歇着吧。”最后,他轻轻拍了拍萱城的肩头,步伐沉稳的走出去了。
一下子,帐内又空空的,外面有士兵们的脚步声,似乎还有河水流淌的声音,萱城想,那应该是洛阳的护城河吧。
帐内有烛火晃动的影子,亦有外头泄进来的淡淡月色,可始终只有一个生灵,萱城很孤独。
他是一个人,抛却了那些亲朋好友,独自一个人来到了前秦,也许,这是上苍注定,也许,这是他朝思暮想的,也许,也许、、、
也许,其实哪有那么多的也许,不过就是入了梦。
他由睡梦中穿越到了古代而已。
第二日,苻坚和王猛粗略的谈话之后,便上了马,王猛在军帐的外面目送他离开,远远的,萱城回过眼去,正好看见他弯腰对着这里一拜,渐渐的,那个影子小了,小了,最后消失了,如同天边的一颗流星一般,萱城心内五味陈杂。
苻坚车马从简,这是萱城在史书上看到过的,他的后宫从未有锦衣华缎的人,宫中的衣着都是废弃绫罗细绢,女子的衣裙都不得拖在地上,他的朝臣从未奢侈装点府邸,他自己减省膳食撤去音乐,他把金玉绮绣都分给将士,他开放山泽之禁,公私共享,偃甲息兵,使得秦国境内休养生息,帝王与百姓同乐,万民与上天同乐。
这是苻坚。
他亲自出征,与将士同甘共苦,他的车撵与平素百姓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