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一会儿便收回了视线,双腿膝盖还在隐隐作痛。
他提笔写了书信。
殿下说有个叫冯鹏的副将许是那次峡谷之乱的罪魁祸首。
冯鹏原是他手下最得力的干将,只是心xin不够沉稳,好急功近利,他便渐渐以杨善徐缙等代替了他。
如果不是萧则绪搜出冯鹏的字迹,他是不愿相信冯鹏会背叛自己的。
晚间用了膳,萧则绪躺在床上继续翻着那本海棠欢,有些无聊。
夏寒青脱了外衣躺在外面,躺的笔直板正,像一具尸体。
但很快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又猛地坐起来,挣扎着翻箱倒柜,翻出伤药和绷带,差点儿忘了替殿下换药。
“殿下现在还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萧则绪任由他撸开袖子,将旧的纱布换下,清理伤口边缘,伤口已经结痂好了许多,夏寒青轻轻吹了一下。
“殿下还疼吗?”
清凉的凉风刮过,萧则绪感觉鸡皮疙瘩都出来了,他胳膊猝不及防一缩,夏寒青这个人怎么回事……
“殿下别动。”
夏寒青下意识握住手腕。
四目相对,空气刹那间好似停止了流动,那只手握得萧则绪心口痒痒的,想出去喘口气。
夏寒青抿着唇,终于松开了他。
从前只是隔着衣料握他的手腕,现在隔开衣料,感觉有些奇怪。
“臣给殿下包扎。”夏寒青小心翼翼地撒上新的药粉,包扎好。
萧则绪一动不动任由他摆动。
这暑天都要过去了,怎么还这么闷热。
“孤出去转转。”
他立马放下袖子,翻身下床。
夏寒青正要紧跟其后。
“你不许跟过来。”
萧则绪绷着一口气,快步跑出去,吹了许久的冷风才重新回屋。
外头漆黑一片,连个月亮都不见,黑蒙蒙的,他坐在台阶上缓了许久。
事情有些不受控制。
再回屋时,夏寒青已经铺好床褥,只穿了件红色里衣,坐在床边像个小媳妇儿似的等着他回来。
萧则绪刚要抬进去的脚又默默收了回去,“你先睡,孤去听澜屋里将就一晚。”
他刚转身退出去一步,便听到一声高喊。
“殿下,不可!”
夏寒青已经扶着床柱重新坐到轮椅上飞速地挪过来。
“殿下何故要和听澜姑娘同眠?是臣哪里做得不好吗?”
萧则绪僵着脖子,张了张嘴。
不是不好,而是太好了……
所有事情他全部亲力亲为,有些渗人。
“他是男人。”
萧则绪半响才憋出四个字。
所以……不会秽乱你的后院!
“臣也是男人!”
夏寒青仰着脖子直视萧则绪。
末了,又忽然垂下眼眉,轻声道:“殿下是厌烦臣了吗?”
萧则绪张了张嘴有些不好意思,“也不是……”
“那殿下是为什么?”
孤总不好说,孤有些不对劲。
萧则绪咽了咽口水,被夏寒青抓着手腕将门关上,又慢腾腾地挪到了床边。
夏寒青转身从衣柜里又抱出来一床被子铺在地上,将枕头抽出来丢过去,躺下。
萧则绪默默地看着他做完这一切。
“殿下早些休息,臣睡地上就是了。”
房间内烛火啪地灭了。
他却有些翻来覆去睡不着,莫名其妙的小火焰呲呲地往外头冒,很快就要烧成燎原之势。
不就是抓个手腕嘛,心神荡漾个什么鬼!
调戏了夏寒青那么久,终于还是要把自己搭进去了。
直到后半夜,他还是没睡着,一闭眼脑子里全是夏寒青。
他叹了口气,起身点了微弱的烛火,走到桌案前,准备做些事情转移思路。
他对着光线,翻出白天时的那个未成形木雕,手中小刀不断地划过手中的木雕,突然余光一瞥,那个夏寒青木雕静静地靠在书案前。
怎么哪都是他?!
他手一抖,将木头削下来一半。
他看着手里的废料,最后只能放弃了木料,擦了擦手指的木屑。
突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对面好似传来什么动静。
他抬眼一看,夏寒青直愣愣地坐在那里,神情木然。
“夏寒青?”
萧则绪拿着蜡烛,刚走过去,却突然被人环腰抱住。
“殿下……”
夏寒青将头埋他腰间,双手搂得越来越紧,像是要将他的腰身勒断,声音有些哽咽。
“臣梦见,殿下又丢了,臣把殿下弄丢了,殿下离臣而去,再也没有回来。”
他梦见渐行渐远,他坐着轮椅,怎样都跟不上殿下的脚步,眼睁睁地看着他消失在视野间。
萧则绪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孤不走。”
“孤一直在。”
窗外虫鸣树影,屋内亮着小小一方暖光,烛台火焰恍惚间映着两个人的影子j叠在一起。
萧则绪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完了!孤真的完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他完了,他坠入爱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