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苍逸则站在他旁边。
轻声问道:“恒澈,你看到了什么?”
那声音很温和,不带一点平日的威严,就好像是两人还是皇子的时候那样。
楚恒澈闻言放眼望去,是黑得反光的大理石,越过高耸的门框,是太和殿前方的广场,青色的莲花石砖在月光下反射着白光。
“臣弟,什么也没看见,只有眼前累牍的奏章。”
楚苍逸道:“是,就是什么也没有。永远都是皇位上这人孤芳自赏,无人会靠近你,也无人敢靠近你,你眼前只有批不完的奏章。”
“皇兄究竟想说什么?”
“朕可以将这位置让给你。”
楚恒澈眼中巨怔。
“但,”楚苍逸拿起桌案上的奏章随意翻阅着,“你坐得稳这位置吗?”
“皇兄怎知道臣弟坐不稳?”
“你看到的只有至高无上的权力,一望无尽的俯首称臣,这是你最想要的。”
楚苍逸继续道:“可你想过一国之君除了这些,还需面对什么么?”
“什么?”
“是祖宗打下的江山,是危机四伏的朝堂,是内忧外患的政局。”
“自朕登极以来,”他用低缓而沉重的声调慢慢说道:“西域三十二佛国八次入塞,而今塔坦联合于阗来犯,芳州不在大楚边界都险些失守。三年前,西南蛮夷长驱直入,残害西南各族,蹂躏民众。现如今,外忧未平,内患日剧,恒澈以为如何是好?”
楚恒澈想了想道:“我大楚朝野上下皆可为皇兄出谋划策,大楚皇帝无需一人肩负社稷江山。”
“朝野上下皆可分忧?如今西域部族来犯,国库日益枯竭,廷臣泄泄沓沓,徒尚空言,不务实际,恒澈你会用谁,如何用?”
楚恒澈道:“朝中多忠心淳良之文臣,骁勇善战之武将,只要帝王一声令下,他们皆可肝脑涂地。”
“自古置君王于水火之中的朝臣何其多,恒澈怎去辨别是非?”楚苍逸不等他回答,继续道:“西北未平,近日西南边境又屡次被犯,恒澈以为该如何平衡?”
楚恒澈略微顿了顿,思索了许久,道:“大楚军备充足,西北虽用兵,但西南尚可调兵,未尝不可两方镇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