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南风双唇微翕,还没说出话来,便已经被金嬷嬷护在怀里进了房。
……
凤阳楼这边,高贻看着窗外的瓢泼大雨,也转向晏衡:“袁缜一个人能行吗”
“不知道。”晏衡老实地说。
高贻皱眉:“你不知道你还让他一个人去”
晏衡回看了眼他,道:“如果说韩拓不是端王之子赵旸,那么他尚且便不会杀裴寂,最多是派人挟持他,因为他还需要裴寂当傀儡。但如果他是赵旸,那今儿夜里,一定是韩拓斩除后顾之忧的好机会。我们的目的是要抓韩拓,不是保裴寂,管卿已经在尼庵外头了,袁缜不是一个人。”
高贻了然点头:“你果然有安排。”
晏衡神色却一点不见松泛:“韩拓若敢去,那他定然是有所恃仗,但他这个恃仗,我却还没琢磨出来是什么。我们需要等一等。”
他边说边夹了块鱼放碗里。楼下忽然有大批马蹄响,两人同时抬头,这时候便有脚步声到了门外,门推开,阿蛮走进来:“吏部衙门被暴雨击垮了屋顶,太师急赶着往衙门去了。”
“吏部”
晏衡神色微顿,道:“派个人回去告诉王爷,而后把我在干什么也告诉他。”
说完他起身跟高贻道:“我们上竹心庵看看去!”
……
裴寂定定看着对面的韩拓,有那么一瞬间止住了呼吸。
韩拓依旧是那副口气,只是神色里多了几分不屑:“我不明白,你们这么多年经营谋划,都走到今天这步了,结果却半途而废,难道报仇雪恨不好吗看着害死你们家那么多人的仇人凶手得到子孙灭绝的后果不好吗
“把李晏两家捣毁,让他们也尝尝你们承受过一切,而后你扬眉吐气地站在至高无上的位置,俯瞰睥睨他们,让李家那个丫头,匍伏到你跟前来,不好吗你非得把她拱手送出去,然后被他们软禁在这里,这样舒服要知道,你就是归附大宁,也不见得能得到重用。”
“什么是重用封王拜相”裴寂看他半晌,“你这心思有点奇怪。既然你看出来我心里有她,那么为什么会认为我想看到她丧尽尊严匍伏在我跟前”说到这里他目光定落在他鼻梁上:“你也是赵家的人。你是端王的儿子,你是他的次子赵旸!”
正拿着碗盖准备抿茶韩拓眼一抬,碗盖放了回去。
“据说端王两子已经死了,次子赵旸甚至是死于一野狼嘴下,韩将军颈上的疤,是真的刀疤么”裴寂继续往下,“端王身为灵帝的亲哥哥,在郑王府血案之后,紧接着是李晏二人各自死在狱中。你说你的仇人有灵帝,有李晏,这么说来,当年李晏二人的案子,跟端王有关系”
韩拓望了他一会儿,道:“看来你知道的不少。”
裴寂环着的双臂缓缓放下,晏衡在带给他这桩消息的时候他是认同这个猜想的,但终究无凭无据。眼下人就在眼前,他对权力玉望又表现得那么明显,事情若不是他猜测的这般,也不会有别的可能了。
但这仍然让人需要时间来消化,韩拓就是赵旸,这固然能解释很多事情,比如他为何极力扶持他上位,比如他先前的那番近似疯狂的话,可是他也是赵氏子孙,这也意味着,自己的存在也没那么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