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过的,有一次与朋友玩耍,掉进了池塘里,险些淹死。”
沈朝阳并不意外王倾的答案,又问:“后来呢?”
“有位陌生的哥哥,当时在湖畔钓鱼,救了我……”王倾缓缓回答,却蓦然清醒道,“他可是你?”
“他是怎么消失的?”
“他可是你?”
“他或许是我,或许不是。”
“他同我道,明日再来,但明日复明日,他却一直未曾回来。
“他却不姓沈,他姓吴。”
“吴是我母亲的姓氏,”沈朝阳轻轻地叹了口气,道,“我失去了这段记忆,但那个救了你又违约之人,应当是我。”
王倾的手搭在了窗上,他心中有无数的疑惑,想寻求答案,却偏生怕了起来,他不知道,他所渴求的真相,会不会是捅向他的一把刀。
“王倾,我未曾同你讲过,我少年时也是有味觉的,只是一夜之间,便甚么都尝不出了。
“你不好奇么,为何偏偏是你,能让我重新尝出食物的味道?
“我有诸多话语,却不若你眼见为实。
“王倾,既站在了窗边,为何不开窗?”
王倾抿直了嘴唇,他隐约有了预感,那预感让他的指尖发颤,倒是和沈朝阳的睫毛一般。
但他还是轻轻地、坚定地推开了窗。
他见茫茫黑夜中,沈朝阳提灯在窗前,窗内的光温柔地洒在了沈朝阳的身上,这本该是静谧又美好的场景。
沈朝阳笑了笑,手中的灯“嘭——”地一声坠落在地,灯灭了。
“怎么不言语,王倾,你以为,你是在做梦么?”
王倾直勾勾地盯着他,他的视线划过沈朝阳半边腐朽的脸,划过沈朝阳布满疤痕的手,划过沈朝阳黑色的指尖,他却依旧不死心一般,道:“纵使你变成了丧尸,我亦不会离开,你去哪里我便跟着去哪里,我愿用我的血,去喂养你。”
“可我不愿意,”沈朝阳完好的半张脸上,竟是彻头彻尾的冷漠,“你是真的不明白,亦或装作不明白?”
王倾的手扶住了窗框,嘴唇却骤然发白。
“王倾,正因为靠近你,我才会变成丧尸。”沈朝阳漠然道。
“你在骗我——”王倾反驳着沈朝阳的话,脸色却愈发苍白,他骨子里,竟是相信了。
“倘若这不是真的,我的味觉为何突兀消失又突兀出现,为何偏偏你做的食物能让我尝出味道,为何那空间之人警告我远离你,为何每次同你交欢,我的身体便会向丧尸更近一步、无法遏制?”
沈朝阳平静地诘问着王倾,却一步又一步走近了王倾,他们之间,几乎只隔着毫无遮掩的窗框。
王倾哑口无言,他甚么都道不出,只能任由沈朝阳一刀又一刀地捅向他,那仿佛是一场残忍的凌迟。
他想伸出手,去抱一抱他的爱人,安慰他的苦痛,同他道“我在你身畔”,但他却只能后退。
他后退了一步、两步、三步,满脸俱是泪,低喃道:“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