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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软

费尽心思折腾到他离了婚,却又舍不下尊严去找他。

退而求其次地追着我,其实不过是贪恋那个从来不舍得伤害你,对你好到别人替代不了的颜小雨罢了。

只是贪恋我给你的好,而不是出于爱。

颜雨淡漠地想。

钟南月不明白。

他从来也没觉得颜雨是什么良善之辈。

他喜欢颜雨搅着小心机不畏强权地威胁他的样子,呛口又带感,他宠着颜雨腹黑的小盘算,溺爱到不忍心拆穿他,任由他佯装无辜一点点攻陷自己的心。

他从来都知道颜雨不是纯善无辜的单面人,知道他有自己阴毒的獠牙和城府,疯起来谁都别想好过。

一直以来他喜欢的都是那个有棱有角不好惹的小狼崽子。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问,我是想跟你谈恋爱,又不是要选道德标兵。”钟南月说,“笑笑告诉我,我们跨越了相互了解的过程,建立信任就变得很难。我或许还不够完全了解你,但我坚信我爱的是你全部的样子。”

“果然是有个军师团。”颜雨很会抓重点地挖苦他,“我只是不想再有纠缠,并不想报复你什么。你不找阿悠那傻鸟来游说我,我也不会在发布会上当众挖苦你。”

“我其实没找他的,”钟南月弱弱地嘟囔,“我只是喝醉酒赖在他们那大哭大闹地耍了一天一夜的酒疯,那孩子大约是被我搞崩溃了……”

“不要把自己说得那么无辜吧,”颜雨心如明镜地拆穿他,“你找他耍酒疯的时候,潜意识里不就是觉得他跟我关系好,有可能会帮你传达信息吗。”

“……有的。”钟南月想了下,小声承认了,“什么都骗不过你……”

因为曾经被你骗的太惨了。

颜雨思绪翻搅,再次走了神。

钟南月再怎么呆愣也感觉到了他的敷衍。

他感到难过,想把颜雨的心思拉回到自己身上,没话找话地问,“你不问我的名字是怎么来的吗?”

“怎么来的。”

钟南月想了会,说,“其实我也不知道。”

“……”颜雨叹了口气,被气笑了,“你好欠啊。”

“我是真的不知道。”钟南月说,“我的生活就是:被告知,然后去执行。只要记住就好,不必要知道为什么。”

“小时候老师会让小朋友讲自己名字的由来,我每次都讲得干巴巴的,说自己叫钟南月,因为我的家人觉得我应该叫钟南月,同学听完就会笑我,老师也不喜欢我这样焖焖的小孩,走到哪里都不合群,很孤僻,总是自己呆着。慢慢就变得自私又强势,不会替别人着想。”

“这样不对。我在改了颜雨,已经全力在改了,今天没有发脾气,昨天也没有,”他望着天花板说,“我其实更喜欢你生活的这个世界,长辈会给晚辈留饭,晚辈可以向长辈撒娇,我虽然融入不了,却也觉得这样的氛围很好……”

他感觉颜雨有点过于沉默了,转身去看他,发现颜雨偏过脸在看窗外,马上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我随口说说的,你不要心疼。”

“没有。”颜雨说,“没有心疼。”

“怎么还学会说谎了,”钟南月望着颜雨的侧脸,“你心疼的时候会撇开眼睛,不忍心看我似的,呼吸会变沉,然后转移话题不让我继续沉浸悲伤。”

“哦,”颜雨低声答,“这样吗……”

“对不起啊,我嘴笨,哪壶不开提哪壶,我不说了。”钟南月侧过身,趴在枕头上软乎乎地看颜雨,“我不想惹小颜宝宝难过,我们抱抱好不好?”

“抱抱就不会那么难过了。”

颜雨向他望过来,很无奈地眨了下眼,“不闹了,聊也聊了,快睡。”

“我睡不着。”钟南月把脸闷在枕头上,瓮声瓮气地说,“脑子里总想一些很成人的事情。”

“……”颜雨喉结滚了滚,呼气说,“数羊。”

“哦。”钟南月扁嘴,趴了回去。

隔了会儿,颜雨听见隔壁床响起了自己的名字。

“一个颜雨、两个颜雨、三个颜雨……”

“喂!”颜雨哭笑不得地砸过去一个枕头,“你这么数不会越数越兴奋?”

“会啊,”钟南月把枕头接过来抱进怀里,委屈地说,“但心里会暖。”

颜雨望着隔壁床上卑微地缩着小声念叨自己名字的人,难以想象他是白日里下巴看人不可一世的钟总。

他本来有事要跟这傻子说,他知道这傻子接受不了那么大的冲击,不经心理建设会崩溃,想跟他大概解释一下。

但听完他对江秋见的感情之后就完全不想解释了。

既然怀揣着一辈子都忘不干净的人,那就退回去守着他在你心里留下的墓碑过日子好了。

他狠心地闭了闭眼,咬牙地让开了床边的位置,轻声说,“把你被子抱过来。”

钟南月如蒙大恩,一秒之内把自己裹好跳上了颜雨的床。

入夜后变了天,月光合着凉风透过窗棂洒进来,照着各怀心事的一双人。

颜雨隔着薄被把钟南月拢进怀里,下巴垫在他头顶,含糊地对他提问。

“阿月今年几岁了?”

--“阿月比颜宝大五岁。”

“阿月今天吃了什么?”

--“阿月吃了顾老师和邢老师种的不甜的葡萄。”

“阿月明天想做什么?”

--“阿月明天想跟颜宝在房里安静抱着。”

“其实阿月是很受宠的人呢,应该开心一点的。”

--“阿月很开心,阿月只想宠着小颜宝宝。”

“阿月该睡觉了。”

钟南月翻身,将脸埋在颜雨胸前,揪着他质地柔软的薄上衣,很小声很小声地答,“好的颜宝。”

他旅途全程都在处理工作,晚餐前还开了会,被暖暖地抱住之后精神飞快坍塌下去。

隔了会儿,颜雨感觉到打在胸口的呼吸变得均匀绵长。

他低头吻了吻钟南月头顶的发丝,轻声说了句对不起。

颜雨大概听明白了钟南月对江秋见难以割舍却还要死要活追着他的原因——

他追逐的根本不是颜雨本身,而是那个对他好到别人无可替代的人。

他只想划清界限的。

并不打算残忍对待钟南月报复他什么。

但这傻子似乎一直搞并不明白忍耐和纵容的区别。

对不起,我要收起最后的善意了。

如果你只是觉得我会无条件心疼你,看你难过就会忍不住回头做你的全职保姆的话。

那我就只好用更残忍的方式让你清醒了。

疼了就回到你自己的世界去吧,你不适合这里。我也,不适合你。

他咬了咬嘴唇,无声地叹了口气。

颜雨啊……

想到钟南月明天睡醒要面对什么,他还是感到残忍。

这些天他无数次地因为钟南月叹气。

今天这声叹息,却是对他自己。

你对他的了解,他给你的信任,都敌不过他那位相濡以沫了二十年的江先生十分之一。

在过往每一次的选择里,你都是被放弃的那一个。

曾经耗尽温柔都暖不热的一颗心,看到你丑恶自私的一面,还会执着想要跟你天长日久在一起吗?

颜雨啊……

你现实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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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颜在胡言乱语的瞎聊中强迫自己咽回去了一句非常重要的信息,决定顺水推舟渣回来,尾声的拥抱是开虐的转折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