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南月承认,一开始是因为那张脸才关注到颜雨的。
但颜雨是那种……你只要认真与他对视一眼,就会立刻清醒地认识到,他就是他个人本身的那种人。
他有独属于自己的气质和魅力,他有任何人都替代不了的温柔和善良,他有不圆润的锋芒,有自己的立场和信仰。
现在回想,似乎从与颜雨相识的第一天起,他便有了从容面对江秋见的底气。
有人倾尽终生暖不化一颗心,有人一眼误终生。
心动这事儿本就无处说理,并不是谁花费的时间更长谁就更有胜算。
在这场并不为颜雨本人所知的博弈中,年轻人赢得四两拨千斤般的轻松。
心被他一寸一寸地侵占,不经意间想起江秋见的时间越来越少,想起他时所带起的思念和伤感越来越淡。
事到如今,钟南月甚至不愿拿颜雨与任何人去比较,觉得那是对他的侮辱。
相识的所有人,甚至包括钟南月自己,都以为颜雨不过是江秋见的替身。
却没人知道局面早在一个个不经意的相处瞬间被悄然翻转——男孩成了假替身,姓江的倒成了替他掩人耳目的真幌子。
远处渔村的露天大排档有游客在玩闹,欢声笑语被海风剪成破碎在人间烟火里的幸福味道。
高高的灯塔上播放着缥缈的乐曲,距离太远,听不清晰,风里飘来一些零碎的歌词。
那是一首挺老的歌,钟南月听过但并没有觉得很喜欢。
这会儿借着拼凑出来的字句,他忽然间感觉到了一种宿命袭卷心灵的踏实——
我相信/我爱你/蒙上眼手交给你
慢慢的安心在黑暗中/共有一双眼睛
我要不断地爱你/不断拼凑了自己
生命中所有好不好的过去/仿佛都在等我遇见你
宿命般地,钟南月记起了那首他并没有很喜欢,甚至都没怎么用心听过的歌的歌名。
那首歌叫——《雨人》
钟南月回头望向停车的方向,弯了弯唇角。
颜色的颜,雨天的雨。
生命中所有好不好的过去,仿佛都在等我遇见你。
自此生命有了湿润的颜色,不再是干涩苍凉的黑白灰,炙热鲜活的少年人带着蛮横的生命力强势地冲入他的世界,昏天暗地的焦灼被终结,自卑的心灵被沁润得温暖潮湿。
有了重量,有了牵挂和留恋,有了爱。
一颗健康的心灵本来就该是温暖潮湿的,有色彩,有重量,哪怕伤痛迷茫,不枉人间一场。
你是上天派给我的专属天使吧?颜雨。
*
钟南月在海边立了大概有一分钟,在那漫长而短暂的一分钟内,他勇敢地作别了过往。
回到车内,他先去后座探了探颜雨的额头,还真没那么烫了。
拍戏大概是很累的,连轴转了这么久,猛地停下来,颜雨显得很疲倦,靠在座位上呼吸平稳,看起来像是睡着了。
钟南月触碰上来的时候,颜雨下意识地往他手上蹭了蹭,低低地喊了声“哥哥。”
“哥哥在,”钟南月靠近,亲了亲颜雨的额头,虚虚地触碰他带血的伤口,“小颜宝宝放心去闯,哥哥来护着你的伤。”
颜雨睡得很浅,蜻蜓点水的亲吻便叫他睁开了眼睛。
他眼底有一点睡意没散的小迷糊,但并没有惊诧,像被安全感包裹全身的小王子,随时睁开眼睛投给世界的都是柔和的目光。
“偷亲我啊?”他带着睡意,沙着嗓子的笑问,嗓音温柔又好听。
钟南月就光明正大地亲了他,“再这么看我亲哭你信不信!”
“不信。”颜雨给了他一记回旋镖,“来,证明你的实力给我看。”
“……”钟南月说,“打个赌吧。”
“赌什么?”
“赌今晚几点能顺利到酒店。”
颜雨笑起来,“你就不该自己开车,孤男寡男的太容易犯罪了。”
“原来你也知道啊,”钟南月松开了他,在他鼻尖上亲了下,“再睡会儿吧,你醒着我没心思开这辆车。”
“哦,”颜雨点头,若有所思地问,“那你想开哪辆?”
“开你。”
“开啊。”颜雨挑了挑眉毛,掐了下钟南月的腰,捏着嗓子说,“开嘛主人~”
“……”
钟南月呼吸一瞬间窒住,发现自己在耍流氓这方面好像永远敌不过颜雨天赋异禀。
毕竟他是文本型选手,而颜雨,是实战型。
他狠狠地揉了颜雨的头,“闭嘴!小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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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兴喊主人啊孩子,太犯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