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浪皱着眉,很快想明白了。
因为纪深不姓白、纪深是白家养大的,所以即使白翔宇对他有那种心思,他也不能往外说。
不说白翔宇没得逞,就算白翔宇得逞了又怎么样,男的强-奸男的,法律上根本没人管,白家对纪深还有养恩。
纪深除了远离之外还真没办法,真要宣扬开去,别人可能会一边倒地骂纪深和他妈一样爱勾人。
龚浪说:“算了算了,当我倒霉才撞上这种事。放心吧,我才不会和别人说这事,说出去对我又没好处。”
龚浪转身走了。
走道上安静下来。
纪深把长伞挂回原位,打开宿舍门上好锁,靠着门板站了很久,才去浴室洗澡。
温热的水流从头顶往下冲刷着身体,把纪深一身疲惫冲去大半,他从来没想过白翔宇会对他有那样的想法。
一想到白翔宇可能会逼迫他做那种事,纪深就有些想吐。
白翔宇几乎是他从小到大所有噩梦的起源。
他一直以为白翔宇是因为养父偏疼他而厌恶他。
这很正常,换了他他也会厌恶这么个莫名其妙的“哥哥”,自己爸爸还总是为对方骂自己,简直像是有人抢了自己爸爸一样。
所以他不再努力表现,从小学起就维持着普普通通的成绩,从不去抢白翔宇的风头,从不在别人面前提起自己是白翔宇的“哥哥”。
他以为这样可以和白翔宇姐弟俩和平相处,可惜并不是。
一直到他高中毕业之前,白翔宇都像阴影一样笼罩着他,但凡谁和他走得近些,谁就要倒霉。现在白翔宇还想对他做那种事!
纪深洗完澡,意识有些昏沉,头发还湿漉漉的,竟就倒在床上睡着了。
这天郑厉召集游戏运营项目成员开了个临时小会,有模有样地下达了一连串指示,相当意气风发。
没想到开完会就有人跑来和他分享说纪深今天在迎新晚会上上台表演了。
郑厉拿过对方手机一看,上面是个像素糊到不行的视频,不过也能看出是纪深坐在台上弹钢琴。
台下那群新生伸长脖子往台上看,仿佛都想看清纪深长什么样。
郑厉不高兴了,当初宣布散会,自己开车回学校找纪深算账。他不喜欢纪深背着他去台上表演,总感觉像是自己独有的东西被人看了去,还是那么多人一起看!
回到宿舍,郑厉看里头一片漆黑,还以为纪深没回来,开了纪深房门才发现纪深好好地睡在床上。
郑厉啪地开了灯,看到纪深蜷成一团缩在那里睡得很沉,连睡着都像害怕有人要对他做什么似的。
郑厉走过去仔细一看,脸更黑了,这家伙头发湿漉漉,看着像是刚洗过头就困得睡着了。
郑厉拍拍纪深脸颊,没好气地唤他:“起来。”
纪深意识还有些迷糊,半睁开眼茫然地看着郑厉,一副睡不醒的困倦模样。
“真是欠了你了。”郑厉一直觉得自己睡了个小祖宗,看看吧,就纪深这种娇弱的身体也敢跑去台上演奏,多去几次说不准直接累死了。
郑厉去拿了毛巾和自己没怎么摸过的吹风机,把纪深拉起来粗鲁地替他把头发擦了几下,擦完研究了一下吹风机怎么开,才对着纪深的脑袋边给他吹头发边一顿乱揉,把纪深的头发揉得乱糟糟。
纪深已经彻底醒了。
郑厉的动作说不上温柔,甚至有点像在摆弄自己的玩具,纪深却感觉有些泛凉的身体慢慢回暖。
他仰头注视着还在揉/搓自己的脑袋郑厉。
郑厉有着张棱角分明的脸,横起来看着会有点凶。
他表情从来没有温柔的时候,哪怕是在帮人吹头发,他也是一脸凶横,仿佛自己不是在做什么好事,而是在凶狠地蹂/躏人。
注意到纪深定定地看着自己,郑厉扔开吹风机问:“这么看着我做什么?”他把纪深压在床上,有理有据地解释,“我怕你感冒了传染给我,可不是关心你。”
纪深已经这么喜欢他了,他绝对不会给纪深更多希望,要不然不知道这家伙会怎么得寸进尺。
纪深伸手环抱住郑厉的脖子,把脑袋埋进郑厉怀里。
他闷声说:“我知道。”
郑厉感觉怀里热热的,有什么温热的液体烫着自己的心口。
怀里传出来的声音也带着点哽咽。
好好的,这家伙哭什么哭!
郑厉扣紧纪深的腰,想把人揪起来狠艹一顿,让他不许无缘无故掉眼泪,最终却还是由着纪深在搂着自己哭得睡了过去。
看着安安静静窝在自己怀里熟睡的纪深,郑厉依稀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纪深的情景。
那时候纪深才七八岁,小小的一个,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别人给白翔宇庆生。
他没见过这个小孩,走过去奇怪地问:“你是谁?怎么不出去啊?”
纪深仿佛没想到会有人上前和他说话,吓了一跳,也不回答,转身跑了。
他当时只觉得这小孩真没礼貌,白长了一张那么可爱的脸!
郑厉亲了亲纪深的脸颊,把他脸上残余的眼泪亲没了,才好奇地问怀里已经沉沉睡去的纪深:“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是那么早以前就喜欢上我了吗?”
熟睡的纪深自然没法回答。
郑厉也没想着要纪深回答,搂着人打了个哈欠,也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