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累。
当许棠被叫醒睁开眼的时候，只觉得浑身难受——身上没了力气不说，还烧得像是个火团。
叶清时的脸就在跟前。
许棠惊了一跳：“少爷。”
“你还知道自己身份啊。”叶清时面无表情的嘲讽。
许棠不明白这位少爷又怎么了：“少爷怎么过来了？”
“你不来，我只能自己来了不是？”叶清时在凳子上坐下，语气里轻描淡写的，全是不满意三个字！
许棠这才想起自己做了什么来——
也想起了许大牙死了这个事儿。
许大牙死了。
许棠脸上的神色，忽然就有点儿恍惚和古怪起来。
叶清时皱了皱眉：“你爹死了，你在这里睡大觉，像话？传出去，旁人还要说我叶清时不懂规矩了。”
叶清时当然不会说，他本不是为了这个过来的。
而是许棠没去跟他回禀，又倒头就睡，吓得绿染以为她中邪了，所以告诉了绿染。
绿染又告诉了他，他觉得古怪，所以不放心，这才过来。
许棠垂下眼眸，乖巧的就要起身：“是，少爷您说得是。”
叶清时又不瞎，看了这么久，也看出她的不对劲来，于是斜睨她：“你怎么了？真中邪了？”
许棠顿住，摇摇头。
“那是怎么了？”叶清时摸了摸下巴，不客气道：“伤心？也不像啊。”
许棠也不应该会伤心才对。
许棠想了很久，觉得或许自己可以问问叶清时。
叶清时那么多的书，或许里头有答案呢？不是都说，书里的道理，是大道理吗？
“少爷，你说，因为他们养了我，所以，就可以随意的将我卖掉，对我随意打骂吗？”许棠轻声道出心中的疑惑，语气迷茫：“是不是越卑微的人，越是不能活得舒坦？是不是真的就是老天爷注定了，我们就该像是猪狗不如一样？”
许棠的声音很轻，带着稚嫩。却更莫名有些叫人心底都是狠狠一颤。
到底是经历了什么，不过十二岁的一个小丫头片子，竟是生出了这样的感慨来。
叶清时看着许棠脸上的迷茫，不知不觉，居然语气都是缓和下来：“有句话说得好。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有人生而富贵，有人生而贫贱。可殊不知，多少王侯将相，年少时也不过是贫贱之人。”
“之所以，他们最后变成王侯将相，也不过是因为从不肯放弃罢了。”
叶清时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一时语气竟是有些激昂起来：“不知努力奋发，碌碌而为，自然与猪狗不同。可若奋发向上，孜孜不倦，又何愁没有出头之日？！”
许棠从前从未听过这样的大道理。
如今听来，只觉得有些震撼。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叶清时嗤笑一声，“既是如此，那又为何不能是你我？”
许棠看着叶清时那张典型带着少年人稚嫩，张狂的脸，缓缓重复：“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叶清时却是冷静下来，有那么一瞬间僵硬后，就听他自嘲：“我与你说这些作甚？”
许棠却一本正经道谢：“这话，我听了很震撼。原来书本里的道理，竟是这样。”
“至于你的父母如何对你——”叶清时笑了一笑：“有个词，叫做父慈子孝。”
“还有句话，叫做，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当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这些话太过文绉绉，许棠听得云里雾里，不甚明白。
但她却觉得，自己抓住了关键的东西。
许棠看着叶清时，虚心请教：“少爷，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叶清时却将眼睛一瞪，故意卖关子一样：“自己想去。”
说完叶清时就直接走了。
许棠兀自在屋里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