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舒妄低着头,突然一个字也不认识了,他看着那一个个眼熟又很模糊的字眼,脑子里浑浑噩噩的,嘴唇哆嗦了一下,在护士的第三次提醒下才开始签字。
握笔的手止不住的发抖,每一个字都歪歪扭扭的,丑也丑得没有共性。
护士检查了一遍后又进去了,走廊里又只有失魂落魄的青年一人。他倚着墙,睁大了眼睛死死盯着那扇门,喉咙里涩涩发干。
等待时往往是最令人窒息的,时间过得极慢,走廊尽头从窗外射进来的光一点一点移动着方向,江舒妄的脚下多了一团阴影。
江舒妄也由麻木迷茫到焦虑不安,他的焦虑不安又被磨得平静,只是心底压抑着几近奔溃的焦躁,只要掀开一道口子就能尽数而出。
他在等,等着那扇门再次打开,程慕推着他的时时出来,孩子睡着他的身侧,他虚弱至极,还能对自己笑笑,父子平安。
外面的天渐渐黑下来了,江舒妄不觉饥饿,眼也不眨的盯着那扇门,大概是他期盼的眼神太过炙热,门终于开了。
不过,出来的只有程慕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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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承诺的诺
他步步缓慢的向自己走过来,满脸倦色,那张没有一点笑意的脸令江舒妄呼吸一滞。
“我尽力了。”他听见程慕说。
那道声音太过颓然沙哑,如一颗炸弹丢进了江舒妄的脑袋里,将里面炸得血肉模糊。耳朵里嗡嗡作响,他赤红着眼不可置信的看着程慕,过了好一会儿才咬着牙问:“你说什么?我、我老婆呢?”
程慕靠在墙上,仰着头,累极了的叹息一声,“这他妈是我做过最累的一次手术。”
比他刚毕业出来后的第一次手术还累。
“哦对了,”他偏过头看着浑身僵硬的江舒妄,“恭喜你,多了一个儿子。”
“…我不要儿子。”江舒妄要哭了,他踉跄的朝程慕走了两步,两条腿直发抖,不停抽着气,“我要我老婆…穆时呢?”
程慕就这么看着他,蔓延着消毒水的过道里掺杂着一份令人窒息的沉默。
半响,程慕垂下了头将脸扭向了一边,肩膀动了动,“那什么,我好像忘了说父子平安了,太激动了,我真的太激动了。”
“诶诶诶!江舒妄!嘶!打医生是犯法的!!啊!!”
一顿君子动手不动口后,程慕顶着一张猪头脸看着浑身戾气的男人,哭咧着嘴:“我真的尽力了啊…拼尽全力把你老婆儿子从鬼门关拉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