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捷修啧了一声,嘀咕道:“又开不了工,做了有个屁用。”
“你!”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穿着典雅连衣裙,妆容光鲜亮丽的冯语秀走了进来,她手上提着保温罐,温柔道:“天气那么热,我给我的宝贝送绿豆汤来了。”
“妈,你看爸这样儿。”赵捷修嘲母亲抱怨,“我们开不了工明明是赵疏遥害的,他总拿我出气。”
冯语秀闻言,责怪地看了赵明凯一眼,“明凯,你别总给捷修那么大压力,他还是个孩子。”
“孩子?我像他那么大的时候,不知道签了多少个千百万合同!”赵明凯愤懑道。
“可现在的局面,你有什么办法扭转吗?”
冯语秀一句话,就让赵明凯如鲠在喉。
“要我说,这钱咱们找赵疏遥要去。”赵捷修说,“他身体里流的可是赵家人的血,赵家落难他难道不该帮忙?”
赵明凯震惊的看着他,感到无比荒诞,“你们当初那样对他,居然也说得出这种话?”
冯语秀站在儿子这边。“都多少年的事了,他如今是大公司的老总,还把陈年旧事放在心上,就太小肚鸡肠了吧?”
赵明凯对这个自从公司走下坡路,就日益尖酸刻薄的妻子感到厌恶,“无论你们怎么说,我都不会去找疏遥的。”
“疏遥疏遥,叫的那么亲密,你心里只有他一个儿子吧?”赵捷修讽刺道。
这话戳到了冯语秀的痛点上,她拉起儿子的手,说:“走,去你的办公室,我们和绿豆汤,别理他。”
办公室里就剩赵明凯一个人,他的身影透着苍凉孱弱的气息。
要是当年他能坚持到底,和雅子走下去,哪会是今天的光景?
*****
然而赵氏眼前的危机没解决,一道惊雷砸了下来。
有人举报赵氏每年都有大量不明来源的资金汇入,再转出,疑似替人洗钱。
警方立即介入调查,扣押了赵氏所有的账目文件以及冻结其资金。
赵明凯被带走调查,早上去的,半夜才回来,他看起来苍老了十多岁。
“情况怎么样?警察问了你什么?”冯语秀甚至连水都没给他倒,一上来就急切的问。
赵明凯只是疲惫摇头,心如死灰。
在得到被举报消息的第一时间,赵明凯就联系了上头寻求帮助,可怎么也打不通电话,他才明白,赵氏被放弃了。
“明凯,你告诉我,赵氏会破产吗?”冯语秀颤声问。
赵明凯坐下来,摸了把脸,依旧没说话。
冯语秀的心逐渐凉了下去,她看着这个颓然苍老的男人,没有安慰关怀,反而升腾起了恨意。
她爱赵明凯吗?爱过的,不然当年也不会在知道他出轨后,放下自己的骄傲求他回家。可这样的爱早就在他时常对另一个女人的缅怀消失殆尽了。在赵氏蒸蒸日上时赵明凯愿意把更多温情留给她,但当赵氏一旦陷入困境,他就会提起那个女人,仿佛她是天上的云彩,而她冯语秀不过是滩烂泥。比起爱,赵氏给她的优渥生活以及气派的身份更实际,但这一切都将要失去时,这个男人就再也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地方了。
“那离婚吧。”冯语秀平静了下来,“你都要坐牢了,就别连累我和捷修了。”
赵明凯双手颤抖,他抬起头,浑浊的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
警察成立专案组展开严密调查,发现每年都有两个固定的时间段,会有一笔行法国账户汇来的巨款,最少的一笔也是五亿,在赵氏滞留三到四个月后,赵明凯又会以私人账户把钱如数汇入一家美国的公司。经调查,这家公司是家皮包公司,并且在一个月前注销了。
而从法国汇来的资金,极有可能来自一个国际走私团体,在数日审问下,赵明凯终于承认了洗钱的罪名。这场涉及近百亿资金的犯罪,宣告了赵氏的破产,赵明凯也被判了十年以上有期徒刑。
赵明凯没想到的是,第一个来看他的人居然是赵疏遥。
“是你干的吧?”赵明凯穿着囚服,憔悴不已,“你的残忍,不像我,也不像雅子。”
“残忍?”赵疏遥冷笑道,“我不认为让一个逍遥法外的犯罪分子被法律制裁是件残忍的事。”
赵明凯气喘如牛,他用力锤了几下胸口,才勉强平息下来,“既然你的目的达成了,何必还来看我?”
“我就是想看看你这副模样,回去和妈妈详细描述,你有多狼狈。”赵疏遥歪头笑了笑。
赵明凯猛地站起来,趴在窗子上癫狂般满目通红,“别、别和她说!不要告诉她!不要告诉她!”
狱警立刻过来把他按下去。
赵疏遥气定神闲,把他的丑态看够了,才起身向门口走,走出一步他又回身说:“对了,三年前在日本的时候,我和张叔叔吃过几次饭,我们很聊得来呢。”
张叔叔……张总……是为赵氏提供黑钱的领头人。
原来从头到尾,赵疏遥都参与其中,一步一步摧毁了他的一切。
*****
一家小旅馆内。
“妈,我们能不能换个地儿?我都过敏了。”赵捷修不停挠着脖子,怨怼道。
“乖儿子,再忍忍,等我们弄到钱就换地方。”冯语秀安慰道。
赵明凯的所有财产都被冻结,就算离婚她也一毛钱都拿不到,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只能暂时蜗居在这个小旅馆里,住的还是最便宜的大床房。
“你每次都这么说!”赵捷修的耐心消耗到底限了,“怎么才能弄到钱,你倒是说啊!”
冯语秀从包里拿出了一个信封,里面是一叠照片,照片模糊,而且角度也很偏,一看就是远距离偷拍。
但还是能从其中几张辨认出是两个男人,其中一个是赵疏遥,他们牵手,拥抱。
“*!赵疏遥对象是个男的?死同性恋!”赵捷修鄙夷道。
“重点不是他对象是男是女,而是——”冯语秀指着另一个男人,意味深长地笑道,“这个人是他的软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