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了他!”
张敖怒喝,让亲信将此人按在瓠子口堤坝上,砍了脑袋,圆滚滚的头颅顺着堤坝滚了下去,落入水中。
仿若献给河伯的祭品……
在品尝到了鲜血的滋味后,黄河,这条沉睡的睡龙,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水流变得更加欢快,它知道,有人要再度效仿历史上的赵王楚将秦帅,为了利用自己澎湃的身躯,而唤醒自己。
唤醒睡龙之怒,而代价,则是数百里的黄泛区和十多万条性命。
“先掘堤者,赏百金!”
杀了人后,张敖红着眼,提高了赏格,这次,还真有家不住东郡的人站了出来,拿起铲子,跃跃欲试了……
“不能挖!”
更多东郡游侠喊了起来:“吾等自己可以死,但家眷亲朋何辜,将遭大水漂没!”
他们躁动,他们反对,张敖的手下分成了两部分,剑拔弩张起来。
而张敖本人,则已带着亲卫,站在堤坝下,高高举起铁器,重重铲了下去!
从春秋至今,建设修缮这条堤坝,需要好多年时间,其工程量,不亚于长城,甚至比长城更大。
但要破坏,却只需要几天,甚至几个时辰时间,人力掘开一个口子,剩下的,就交给巨大的自然力量……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伴随着铁器铲下第一下声响,沉眠十余年的睡龙,睁开了眼!
她是这个文明的母亲。
是哺乳他长大的福祉。
也是笼罩在他头顶数千年的噩梦!
她能给这个国家带来富庶安康,也能带来恐惧和灾难。
仿若不断旋转的三体恒星,文明跻身其上,造就一次次治乱循环。
而除了难以避免的天灾,疯狂的人啊,也总是在试图利用自己根本无法凌驾的力量,一次次,玩水自溺!
她龇开尖牙,甩动尾巴,对重新冲破枷锁,迫不及待!
重赏之下的轻侠加快了挖掘的速度,而不愿看到家乡沦为泽国的东郡轻侠,也开始抽出刀剑,与张敖的亲信战成一团。
就在这混乱之中,一道烟花,却猛地升空,炸开在瓠子口上空!
这是秦军夜间作战,约定成俗的信号。
黎明将至,伴随着天边泛白的光,齐刷刷的脚步响起,一支黑色的军队出现在瓠子口周围,成包围之势,向轻侠们压来!
“我就知道,汝等必来掘堤!”
灌婴自然是这支秦军的都尉。
夏公也给攻魏的偏师派了羽翼营谋士,既然大河在边上,他们自然也算过,决堤灌濮阳的利弊……
结论是,其后果,不是他们能控制的,遂打消了这个念头,但灌婴却为此多留了个心眼:“魏人孤注一掷下,是否会来决堤?”
他派遣斥候在最容易出危险的瓠子口附近监视,果然等来了张敖。
灌婴阴沉的脸掩藏在厚厚的甲胄之后,他看着在河岸上跳梁的轻侠,仿若一群在堤坝上龇牙咧嘴的白蚁,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按死!
“将彼辈赶下河,以祭河神!”
……
战斗持续了一个时辰,秦军势如破竹,轻侠们死的死,降的降,张敖也身中数箭,跌跌撞撞跳入河中,被浑浊的水流吞没。
当河堤上再无一个魏人时,大河再度恢复了平静。
劳作又开始了,这次是秦卒威胁俘虏,用他们死去同伴粘稠的骨血为浆,和着大河的沙土,补上被掘开的堤坝。
随着枷锁再度扣紧,本已睁大眼睛的巨龙,失望地闭上了双目。
她再度陷入了沉睡。
只能等待,等待下一次百年一遇的天灾,等待下一次更加疯狂的人祸!
只有大河依旧奔流不息,仿若巨龙沉沉的鼾声。
不管是清,是浊。
是灾难还是福祉。
她都将陪伴正值少年的华夏文明,永远走下去!
……
PS:
没想到吧!回来早了就写了,写完就发了,的。
因为作者经常咕咕咕,导致六月没能完本,好气,只好七月继续,最后的收尾阶段了,争取七月中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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