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牧心里一个咯噔。
本来看孟还真的模样,应该没有争鼎的意思难道她最终去争鼎是被自己这句话说出来的?
他甚至不知道这是叫做自己又推动了历史进程呢,还是该责怪自己屁话多,把妹子往死路推了一步。惯常靠嘴皮子吃饭的薛牧,到了这里居然发现最适合自己的行为似乎是闭嘴。
他有些艰难地道:“你还是别去抢了,顺其自然就是了,反正本来也不关你事啊”
孟还真摇摇头:“我本来也有打算抢一个过来研究一二。”
薛牧好歹好受了点,叹道:“抢哪个?”
“当然最接近我道的一个。”孟还真打量了他一眼:“比如你身上这浓郁的日月交织的气息,我总在想,天道化形该不是化成九个人吧?我看你就像是其中之一,不属于世间人,偏偏又能和我们接触在一起”
薛牧瞪大了眼睛,这脑洞,细思极恐
孟还真说着说着,又自己笑了:“你瞪什么眼睛,我知道天道还没化形呢,再说了就你这点本事也想当天道?”
薛牧吁了口气,笑道:“我怕被你们切片。”
“得了吧。”孟还真低叹道:“不管你是哪来的,总之你不会久留对不对?我能感受到你急切的离开之意,什么时候走?”
薛牧只能道:“不知道,随时。”
“随时,就像前两次那样消失么?”
“嗯”
“为什么要离开?难道”孟还真顿了一下,低声道:“我不值得你多留一会?”
薛牧张了张嘴,再度无言。
“我第一次和一个男人那样眼下看来,起因是我弄错了什么你会不会觉得我是很随便的女人?”
“不会。”
孟还真低声道:“不管怎样的起因既然灵魂交织,便是抹不去的烙印,相互吸引无可抗拒,我喜欢看见你,你应该也是一样的。可你为什么却一意要走?既然不是认为我随便,那是什么原因?”
“我”薛牧无奈道:“真的不知道怎么说。”
孟还真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慢慢道:“自我修炼有成,这些年来一直南征北战,几乎没停歇。去年收了两个徒弟,想要传承自己一生征战所悟之道,却发现连教徒弟的闲工夫都没有。我本来觉得,邪煞灭除之日,便是我安心潜居之时,可如今看来,好像是我想得天真了点。天道化形之后,你觉得他们各自分了一个,会不会争战不休?”
薛牧道:“会。大概需要再争斗个一两百年,才会慢慢趋于稳定,再数百年后,又该乱起,又有一场属于新的英雄的风云变迁。盛衰兴亡本就是天道之一,你无需想太多。”
“是我太理想化。”孟还真叹道:“很多人想娶我,可我知道,他们看上的是我这过得去的皮囊,又或者是一个站在武力之巅的强大女人,至于这个女人是孟还真还是真还孟,那不重要。一旦有本质冲突出现,他们不会有一个人站在我这边,因为大家想要的东西从来不一样。”
薛牧默然,这其实也是一个很孤独的女人。
或许走在天下之巅的强大女人,都有类似的苦恼,所谓“爱情”这种东西对她们来说掺杂了太多的东西影响,根本不可能纯粹。
如果她们糊涂点也就算了,偏偏她们这种出类拔萃的人物心中有数,看得太透了。有时候看得透未必是好事,难得糊涂也是生活的道。
薛牧忽然想起祝辰瑶,她曾说过不想知道师父到底会在压力之下做出什么选择。不想知道,这未尝不是这妹子的聪明之处,有些事情何苦寻根究底。
孟还真低声道:“我知道你和他们不一样,就算不提那场意外,你与我也是道合之人,本来就可以做道侣。可惜你无意,连再多相处几天的想法都没有,离开的意愿浓烈得让我窒息。”
薛牧终于忍不住道:“什么时候离开不是我自己所能决定,契机随时存在也可能永远不存在。至少在找到契机之前,我只陪在你身边,哪里都不会去。”
孟还真很想问,是因为我的身边最有利于你寻找契机么?
但这一刻她偏偏没有再看得那么透地问出来,只是微微一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