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凡到底在里面干什么?
看到衣柜抽屉里的小布包时,昭凡登时明白出门时的奇妙感觉是怎么回事了。
他确实忘了一件重要的事,一个重要的物件。
——送给严啸的玉观音。
当初在康复中心,他还陷在迷茫与困顿中,一与严啸见面,就将挂在脖子上的玉观音摘了下来。后来回到杉城,严啸问过他一次,他心有顾虑,不愿意承认,于是撒了一个慌,说自己身上的那块玉是去世队友的玉佛。
不久,严啸带他到“开心家园”来,那时他的病还没有好,心中始终笼罩着大片阴影,不想严啸知道玉观音的存在,便偷偷将玉观音用棉布包着,藏在衣柜的抽屉里。
之后玉佛归还余科的父母,二人谁也没有再提过玉的事。
而玉观音被遗忘在抽屉里,一放就是多年。
他摩挲着玉观音,心潮起起伏伏。
这枚玉观音不管是玉质还是雕工,都算不上上乘。
边境产玉,玉质装饰品随处可见。
但这玉却是他第一份准备送给严啸的礼物。
执行最后一次缉毒任务时,他亦戴着玉观音。
“昭凡?”严啸敲门,语气有些着急,“你怎么了?”
他回神,长吸一口气,将玉观音捏在手心,忽地想起这十年来,一直是严啸对他诉说着爱意,他拒绝、徘徊、挣扎,直到接受,却从未认认真真对严啸说过一句“我爱你”。
严啸做完了一切,他只需要接受严啸的爱就好。
这不公平。
可爱情并非永远是公平的。
不过今时今日,握着平凡的玉观音,他想对严啸坦承爱意。
从里面打开门,看见站在门外的严啸。
“是不是不舒服?”严啸担心地问。
他摇头,问:“沙发能坐吗?”
严啸不知他是什么意思,没有立即回答。
“不能坐也没什么。”他捉住严啸的手,往客厅里走。
沙发罩着防尘布,他看了看,掀开一块位置,示意道:“坐。”
严啸被他按在沙发上,“昭凡?”
他站在沙发边,缓缓张开紧握的手。
玉观音安静地躺在手心。
严啸一怔,“这是?”
“还记得我生病那会儿,你说曾经见我脖子上戴着一根红绳吗?”昭凡眼睛明亮,目光有种难得的温柔。
严啸当然记得。
“我骗了你。”昭凡说:“我说那是我队友的玉佛,其实不是。我在边境买了这个玉观音,想要送给你。”
严啸微张开嘴,喉结滑动。
“我一直戴着它,你看到的红绳下面,就挂着它。”昭凡继续道:“但是我那时病得厉害,很消极,也很压抑。我不敢让你知道我给你买了玉。你问我,我只好撒谎。”
严啸心中感慨万千,抬手牵住他的手腕。
他垂眸,笑起来:“啸哥,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你跟我说过很多次‘喜欢’,但从来没有正式跟我求过婚。我们都是男人,但男人偶尔也需要一点仪式感,不是吗?”
“我……”严啸胸腔被填得满胀,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而我从来只知道接受你的‘喜欢’,还没有好好跟你说过我也爱你。”昭凡说完,突然身子一矮,单膝跪地。
严啸一惊,连忙拉住他的手臂,“你干什么?”
“追求仪式感,跟你求婚啊。”昭凡扬着脸笑,“还好你没把这件事也抢了去。”
严啸指尖微颤,一腔深情尽数融进眼底的墨色里。
“啸哥。”昭凡捧着玉观音,诚恳而庄重,“我爱你,你愿不愿意接受我,和我共渡这一生?”
严啸眼眶泛红,唇线绷紧又颤抖。
“我一万个愿意。”他俯过身,紧紧拥住昭凡,声音带着颤意,重复当年写在完结感言里的话,“荣誉属于你,希望属于你,我的爱我的心我的一生,全部属于你。”
昭凡闭上眼,然后睁开,轻轻笑,将玉观音郑重放在他的手心。
“我的爱我的心我的这一生,也全部属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