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着头,哑声发出一个字:“好。”
话落下,她抬脚便要走,殿门外,闪出来一个人影,定定地挡住了她的去路,她抬起头,看到了高阳。
素来面无表情的男人,此刻脸色微微发白,不似先前的铁骨铮铮,对她冷厉横眉,每每总是杀气凌厉。
他只敢看她一眼,便又马上惊慌地低下头去,艰难地开口:“王妃,属下不能放你走。”
萧离声没有开口,他不敢放云歌辞走。
一声王妃,让云歌辞百感交集,她讽刺地轻笑:“难得高首席还知道我是谁,不过,王妃二字,实担不起。”
他的离王妃已经死了,如今,她是凤红酥,是佛冷的妻。
高阳脸色发白,死死地低着头:“在高阳心中,王妃一直都是王妃,从来都没有改变过。”
他跟在萧离声身边这么多年,旁人不知道萧离声和云歌辞之间的事情,可他最是清楚。
他知道云歌辞的委屈,知道萧离声对她的辜负,可知道又能怎么样呢?他只是一个奴才。
听主人的命令行事,其他的,都不能说不能做。
“让开。”云歌辞冷睨着他,不愿和他多说。
高阳是萧离声的心腹,从前,高阳的确对她敬重有加,可敬重,并不代表他没做过肮脏事。
不是主谋,却可以为虎作伥,又怎么能不算恶?
高阳忽地重重跪了下来,腰杆笔直地挡在云歌辞跟前,抱拳作揖,哽声深切:“王妃,属下不能。”
云歌辞脸色难看,身后掠来风声,她瞥见一抹红色拂来,高阳的胸口重重挨了一记重踹,人闷闷发出一声痛呼,身体往后滚了出去。
佛冷的声音,听来异常冰冷:“孤让她走,她就能走!”
“皇叔。”萧离声声音发颤,几分怒火,几分恨意,低低咆哮:“你眼中,可还有朕?”
高阳捂着胸口爬了起来,嘴角溢出鲜血,他连擦都没有擦,又笔直地跪在了门口。
还真是一个忠心之人。
佛冷转过身去,终于望向了萧离声,言语无甚波澜,却气势威冷:“老二,你既知孤乃你皇叔,可是忘了,孤亦是摄政王。”
话语起,红袖滚动,滑出一截金灿之物——金锏。
直指向萧离声。
萧离声的脸色骤变,他怎么会不认得这东西。
父皇在时,极其仰仗倚重十七皇子萧易寒,在他少年成名之后,不但赐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之位,还赐他至高权杖——金锏。
上打昏君,下斩奸佞。
如有不从者,上可废君另立,下可号令群臣,拥立新君。
萧易寒在位多年,从来未曾启用过金锏,便是在当年,他明知道他是篡位,但因他手中握着云歌辞这一筹码,萧易寒连金锏都不敢出。
如今,总算是祭出了金锏,与他对抗。
殿上火光明灭,气压在萧离声和佛冷之间回转,悄然降了不知多少度。
萧离声暮光森森地望着佛冷手中那权杖金锏,终是咬着牙妥协:“高阳,让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