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睹这一切的高个子男人吓得魂飞魄散,脸色惨白,只当是厉鬼索命,吓得撒丫子狂奔而去。
恐惧之下,他没注意到脚下裸露的白骨,被绊了一下栽在地上。
尸体僵直地从坐直身体,身上碧色罗裙破碎凌乱,脸上混着泥泞,血色双眸怨恨又迷茫地看着四周。
“云歌辞,容儿病重,需以新婴入药,容不得你舍不舍得!”
年轻帝皇紫袍华贵高居殿上,容颜冷绝,眉宇杀伐,妖魔难辨。
带血的记忆涌入脑袋,坐在泥泞里的尸体脸色霎时死白,双手抱头,喉咙中发出一声嘶哑痛苦的哀鸣:“啊!!!”
充斥着愤怒仇恨的哀鸣冲破阴森夜色,在山谷间回荡不绝,触目惊心。
摔在泥里的男人浑身哆嗦,连滚带爬要跑。
肩头上蓦然传来一阵剧痛,女子骨瘦嶙峋的手如同铁钳一般钉在了他的肩上,夜色里传来诡异的咔擦咔擦声。
是他的骨头在寸寸断裂。
一回头,就对上了一双阴毒的血眸。
他吓得险些昏厥,牙关打颤着求饶:“饶……饶命……小人只是拿钱跑腿的……不是我害死你的。”
尸体满身泥泞,神情狰狞悲恸,从喉咙中发出长长的阴噶的笑声,看他如同看一个死人。
脑袋里涌入属于这具尸体的记忆——凤红酥,镇国大将军府的大小姐,母亲死得早,亲爹忙于朝事整日奔忙在外,府中姨娘厌恶,姐妹嫉妒陷害,自个也不争气,整日病恹恹废物一个。
将军府里盼着她死的人,可不是一个两个!
“统统都要死!”粗哑怪异的嗓音,夹带着腾腾杀气,撕心裂肺的恨。
萧离声,我回来了,你脖子洗干净了吗?你的江山坐牢了吗?
男人一声恐惧尖叫只出了一半,竟然生生咬断了自己的舌头,断了气,软绵绵的身体如同麻布一般被摔在了泥泞中。
她还没来得及问话,他竟然就自己吓死了!
忽然,她觉得后脑勺一凉,像是有两道如刀的目光森森冷冷地在黑暗中觑着她,这种感觉,万分惊悚。
这乱葬岗,还有人!
她收了笑骤然转身朝着目光来处看去。
乌云慢慢散去,明月银辉森森芒白,地上白骨裸露竖起,光秃秃的古树如鬼魅一般摇曳。
白冷月辉下,高头白马万里良驹,身披银甲战袍的少年将军高居马背,手持寒光凛凛银枪,威风凛然,风姿绰约。
月光下,将军战袍带血,银枪凌厉,面容冷峻刻骨,如月夜幽将。
刚才那两个男人听到的哒哒声,便来自于他的马蹄声,云歌辞明白,刚才她杀人的事情,他定然已经全部看到。
“妖女。”年轻冷漠的嗓音,有石破天惊的威冷,直指云歌辞。
云歌辞想要笑,她竟然被喊妖女,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衣衫凌乱肮脏,咬断自己舌头的男人口中流出的血把她掐着他脖子的一只手染红。
她这个鬼样子,的确是不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