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走到屋子中央，秦墨便开口问道：“桃老，那日在扬州城外的山崖处，我遇见的是你吧？”
桃老没有回答，笑着出了房间，留下一室的寂静。
桃老步伐轻盈地走向凉亭中等候他好一阵的贺老，贺老替他斟满茶水。
思忖再三，贺老说出自己的顾虑：“这样，你会被反噬的。”
桃老端起茶水抿了一口，无所谓地挥挥手，“只要那孩子能幸福，我就心满意足了。”
贺老垂下眼睑，“好吧。”
桃老凑到他的面前，“我们活了千年了，阅遍世间的生老病死。其实……也该看看新的事物了。”
贺老眸光转动，“如若真有那么一天，我会去寻你的。”
桃老苦涩地笑着，“不会有那么一天的，我不会让你受那磨人的相思之苦的。”
“我，舍不得。”
白之宇倚着床栏，小心翼翼地看着秦墨，“你都想起来了？”
秦墨点点头，“想起来了。”
他抬眸一错不错地看着白之宇，“我是秦墨，不是他。”
白之宇怔了怔，随后掷地有声地说：“我知道。”
秦墨深吸一口气，说：“所以……你爱的到底是谁？是秦墨还是暮宇，还是带着暮宇回忆的秦墨？”
白之宇握住他的双手，真切地说：“你是你，他是他。是不一样的。”
“我爱你。”
秦墨抱住他，“我也爱你。”
夜晚繁星缀满天空，秦墨悄声关上房门，走到凉亭中眺望星空。最近发生的事太多，太突然了，他需要些时间来消化。
桃老捧着一壶桃花酿在石桌前坐下，“会不会喝酒？”
秦墨摇头，“我不会喝酒。”
桃老自顾自地倒了两杯酒，“那就陪我坐坐吧。”
秦墨坐到石凳上，认真地看着桃老。
桃老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你当真不尝尝我这桃花酿？我可是珍藏了好久的。”
月老当年不就是被这么一瓶桃花酿给绊住了脚吗？
秦墨拿起酒杯，还未到嘴边，就闻到一股清香，他浅浅地抿了一口，酒不烈，“好喝。”
桃老骄傲地说：“那是自然。这可是我最拿手的。”
桃老：“原谅他了？”
秦墨点头。
桃老沉沉地叹了一口气，说：“千年修为毁于一旦，他今后便也是凡人了。”
秦墨疑惑地看着桃老。
桃老慢慢悠悠地说：“当初他闯上九重天，与月老达成协议，用他的千年修为来换你们生生世世相遇。”
秦墨眸光轻颤，“他竟用了他的千年修行作为交换。”
秦墨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回到屋里，坐在床畔静静地看着熟睡的白之宇，然后俯身抱住了正在熟睡的白之宇。
生生世世不分离。
白羽新继任狼王之位，白之恒在那次大战之后，便再也没有出现过。
六十年后，白羽新站在秦墨和白之宇灵柩前。
今天过了，再见面就是下辈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