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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第120

“人不常说戳了谁的肺管子么?那里不说心脏吧,起码也是系统的肺管子。”

说完,这位小姐拧开门把手飞速溜了出去,生怕再被套出点什么话来。

021一走,禁闭室便陷入安静。

游惑靠在椅子上盯着虚空中的某一处出神,脑中依然在琢磨刚刚那些话。

但是禁闭室之所以被称为禁闭室,就是有它的特殊之处。

它总能蛊惑你的思绪,让你变得比平时感性,想起一些往事。这让,它才会勾起各种人可怖的回忆。

以前游惑总是无事可想。

这次不知怎么回是,他总想起秦究禁闭室的那片废墟。

也许是在秦究那边呆了几次,被同化了?

又或者,曾经模模糊糊抓不住的东西忽然有了着落。

那一瞬间,他忽然觉得,以前那片填充着禁闭室的黑暗并不是纯粹的黑暗,他并不是单纯地厌烦曾经失明的感觉。

那片黑暗之下,应该还有一些东西。

比如四面围着的铁丝网,比如生锈的机器,比如钢筋和水泥管。

他身后应该有大片的树林,空气从里面走一遭都会变得更加冷寂。他身前的远处会有硝烟的味道。

眼前有个越来越模糊的人影,从他身上,可以闻到一丝血腥味。

但是伸手,却只能摸到柔软干燥的围巾。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不是厌恶黑暗。

只是厌恶黑暗不断吞噬,逐渐盖过那个人影。

他恍然听见一个声音在黑暗中传来,近在咫尺,又遥远模糊。

对方的声音很疲惫,却又带着一丝笑,他说:“大考官,劳驾低一下头,跟你说个事。”

他应该是弯了腰。

对方的手指伸过来,擦过他的侧脸留下一片温热。然后似乎拨弄了一下他的耳垂,又或者转了耳钉。

具体他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耳垂有点刺痛。

那个瞬间,他忽然焦躁又难过。

他在从未有过的慌乱中听见对方说:“我很爱你。”

第119章 老于的禁闭室┃负责的几个监考官当场死机。

最里面的禁闭室里, 922欲言又止。

他抓着门把手犹犹豫豫, 回头看了秦究好几次。

“有话就说,趁着禁闭室还没开始生效。”秦究搓了一下脸。

困意依然没消, 他看上去有些疲倦。

922难得看他这样, 把快出口的话又咽下去, 说:“没什么。”

“没有话说?”秦究唔了一声,“那我有。”

“啊?什么?”

“这场考试有过异常情况么?”秦究问。

922心说最异常的不就是你们考场吗???

“除了我们几个。”

秦究对他那点儿内心吐槽了如指掌, 补充道:“把这么多老熟人凑在一起, 总不至于是为了搞同僚聚会。”

922点头附和:“1006一来就说了。”

秦究稍微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1006是高齐。

“我们当时就觉得不可能这么巧, 总觉的要发生什么事, 但盯了两天也没什么动静。”922说着面露迟疑, “提到异常……”

秦究挑起眉,等着他的下文。

922说:“今天吃晚饭的时候,我们这一桌人就挺异常的。”

这就是他最初想跟秦究说的话题,本来已经不打算提了, 没想到绕一圈又回来了。

“你们?”秦究闻言一愣:“怎么个异常法?”

“语言很难形容。”

“……”

就是922一直当做大秘密的事情, 不小心说漏了, 其他人的反应就像他们早就知道一样。

高齐、赵嘉彤也就算了,本来就是考官A的同僚。

021也勉强可以理解,毕竟差点儿成为A的下属。

但是154……

归根结底,922最在意的还是154。

他知道?

他什么时候知道的?

王八蛋知道居然不告诉我!

当时的922满脑子都是这些念头,但他转念一想,又意识到自己也没告诉过154。某种程度上来说, 他也没资格纠结。

况且他知道,154一直以来都是最认真的,什么大事小事都能弄得清清楚楚。

规则不记得了,问154。

资料不熟悉,问154。

碰到弄不清代号的同事,还是问154。

不止是922自己,连秦究都这样。

他们之中,一直都是154最细心最正经。922曾经开玩笑说他像个秘书,换来对方一个惊天白眼。

想起那个白眼922就要笑。

结果刚回神,就撞上秦究看智障的目光。

922咳了一声,又觉得是自己小题大做了:“开玩笑的,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觉得021好像是考官A的人。”

他说完,又觉得这话有点像废话,补充道:“我是说,感觉他们是有联络的,不像看上去的那么生疏。”

秦究“哦”了一声,毫无意外。

“老大你知道啊?”922来劲了:“那这个对比就很悬殊了。你看A那边的人排号是什么?021,两位数还很靠前。我们这边就比较惨,154这个排名中规中矩,我……哎。”

其实隶属秦究这组的监考官很多,也不乏排名很好看的。但他整天带在身边的却是这两个排名一般的。

922时常觉得自己不够气派,并强行替154表达同感。

但秦究就毫不在意。

922以前还问过秦究为什么就挑上他和154了,秦究回答说因为顺眼。

非常秦究式的回答,无可反驳。

不过事实证明,他们相处得确实很好。

922偶尔会想……即便不是监考官,不是这个身份不是这个环境,没有什么需要绑定在一起的事务,他们应该也会成为关系不错的朋友吧。

“你怎么了,你排名垫底了?”秦究有点好笑地看着他。

922一想:“不,还有1006。”

他顿时又来了精神。

眼看着半边禁闭室已经有了变化,秦究说:“行了,你出去吧,这几天盯着点。”

“行,有什么意外情况我找机会告诉你。”

922刚走,那片废墟的情景就覆盖了整个禁闭室。

秦究这组的习惯是不看监控,021跟他们混了一阵子,原本已经被同化了。但这次她又改了主意,

因为游惑问她的话。

监控室里,几个轮换过来的监考官支着头,百无聊赖地盯着屏幕。

021也不见外,进屋拉开一把椅子坐下。

“不去休息?”旁边的监考官问她。

“反正也没什么事,过来看看。”021说。

“一会儿考完试,还得给这几个考生安排休息的地方吧?”

“嗯。其他考生还有最后一晚才能结束考试,他们得在这里过夜。”021心不在焉地说。

“睡哪儿?”

“睡……”

021正盯着大屏幕上属于老于的那块。

里面也没什么特别的,好像就是个医院。他被一个病容深重的女人抓着手,垂头聆听着对方的话。

那个女人面容苍白,几乎瘦脱了相,手腕的骨头突出来,细得不盈一握。好像稍微用点力,就能把她的手臂折断。

也许是病人没有力气,她说话很慢,透出一股极其冷静……不,冷漠的气质。

021甚至能想象出她轻而飘忽的声音。

在她的对比之下,老于就显得情绪浓重。

某一个瞬间他似乎非常激动,猛地抬起头来,鼻翼翕张。

021怀疑他会挣脱掉那只手,跟对方争吵起来。但他最终只是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低着头不动了。

……

021看了片刻,心想这很恐怖吗?

没吧,还不如隔壁那个叫舒雪的姑娘。

准确地说,这八个考生都挺奇葩的。

于闻在堆积如山的卷子里奋笔疾书,头发大把大把地掉成秃瓢,他哭得特伤心。

杨舒的禁闭室就是大型实验室,她在里面忙得焦头烂额,一会儿这个出错,一会儿那个有问题。

吴俐最初也是实验室,后来陡然一变,又成了“鬼屋”。无数看不见脸的人影环绕在她周围,而她站在其中,抓着本子在记录什么。

楚月是一片空白,广袤无边的空白,她一个人安静地坐在那里。

唯独舒雪这里是恐怖片,到处都是拿着刀追她的手,飞溅的血液糊了满屏,甚至还有一只从她肚子里钻了出来。

021只看了一眼就不忍心了。

当她的目光重新回到老于这边,她发现场景有了变化——

那女人似乎已经交代完了,老于站在床边,两手捂着眼睛和头,似乎在自我挣扎。

过了片刻,他疲惫地放下手,点了点头,对床上的女人说了几句什么,然后转身要走。

结果发现,房门口正站着一个人。

那是一个十一二岁的男生。

从屏幕的角度看过去,可以看到他乌黑的发顶以及下半张脸。

021的心脏猛地一跳。

尽管没有看清全脸,但她还是瞬间意识到了那是谁。

那是小时候的游惑。

老于面对着门口的人,不知怎么的,脸上血色尽褪。

021不知道屏幕中的人发生了什么事,在想些什么。但她直觉很重要。

其他几个监考官不知在看什么,忽然发出一阵诧异的低呼。

021倏然回神,趁着别人没注意,抬起手机对着那块屏幕拍了几张照片。

“怎么会这样?”

“我第一次看见……”

021的心跳慢慢压下来,监考官们七嘴八舌的议论终于落进她耳中。

“你们在看什么?”她纳闷地说。

监考官们聚在某两个屏幕前,冲她招手说:“来看!你见过考官A和001的禁闭室吗?”

021咕哝着走过去:“见过啊,一个黑咕隆咚闷头睡觉,另一个把废墟当休息处就差没端份下午——”

“茶”字还没出口,她就愣住了。

因为面前的两块屏幕跟她说的不一样。

最主要的是,游惑那块变了。

不知什么时候,游惑所在的禁闭室也变成了一片废墟,和旁边秦究的那块一模一样。

“A的禁闭室长这样???”

“我第一次见。”

“我也是……”

其中一个监考官说:“A进过禁闭室吗?没有吧,我怎么记得以前有个说法,说禁闭室不关A和Z啊,禁闭室不对他们起效吧?当然,现在不一样了。”

“A的我肯定没见过,001的倒是早有传言,说他根本不怕禁闭室。”

“这地方是哪儿,我怎么没见过?”

“……会不会是当初发生系统BUG的地方?”

监考官们思想正直,三言两语就歪到了那次的系统BUG上,纷纷讨论起那天可能发生的情况。

只有021一脸木然。

反正BUG什么的,她没参与,也不了解。

她就觉得这两块屏幕长得跟情侣头像似的。

***

三个小时后,考生被放出禁闭室。

其他人都是一副被蹂躏过的样子,尤其是老于,额头脖子都是冷汗,看上去有点失魂落魄。于闻还在确认他头发的存在,几个姑娘也有点发呆。

楚月倒是没什么事,面色如常。

反常的是游惑。

他没有顶着起床气,没有打哈欠,没有透出什么不耐烦或傲慢的情绪。

他站在禁闭室门口摸着耳钉走神。

“在想什么?”

脸颊被人碰了一下,游惑瞥眼一看,看到了秦究的手指。

对方刚从隔壁出来。

显然废墟不是个睡觉的地方,他的嗓音里依然透着疲倦的哑意。

游惑盯着那两根手指,忽然想起刚认识秦究的时候,对方站在树林中整理围巾,手指夹着一角,将它掖进大衣领口……

废墟里的血腥味又漫了上来。

他闭了一下眼睛,抓住秦究的手指将他拽回自己这间禁闭室。

门没关严,留着一条细小的缝隙。

走廊上的灯光就从缝隙中照进来,监考官们在不远处商议考生的安顿问题,声音清晰地传进来。

两人近在咫尺,秦究偏头看了一眼透光的门缝。

忽然低头亲了一下游惑的下巴:“怎么了,禁闭关得意犹未尽?”

“不是。”游惑说

他始终抓着秦究的手,非常用力,劲瘦的指关节骨骼突起。

秦究敏锐地感觉到了他的异常,声音温沉下来:“……想起什么了?”

“嗯。”游惑应了一声。

单听声音依然是低而惫懒的调子,几乎听不出什么问题。

但他应完就抬起秦究的手,偏头吻在手腕上。

脉搏贴着他的薄唇,一下、一下突突跳动,沉稳有力。

门外的光落在游惑脸侧,照得他鼻梁挺直,轮廓漂亮又锋利。

秦究垂眸看着他,喉结动了一下。

他直觉对方想了不好的事情,……血味冲天快死了也说不定。他忽然感到一阵焦躁,第一次因为自己监考官的身份而感到极度焦躁。

他想立刻钻进特殊中心,撤掉系统曾经的清理指令,把所有记忆找回来。

两个人的事只有一个人记得,是最孤单的。

“行吧,那我们凑一下腾出几间来。”监考官的声音又传进来,“考生呢?带着去楼上吧。”

021和几个负责调配的监考官从走廊拐角走过来。

几个状态不好的考生正坐在长椅上休息,活像在医院里。

“六个,还有两个呢?”

“对啊,A和001呢?”

说话间,一扇禁闭室的门开了,游惑从里面走出来。

监考官纳闷地说:“主考官你怎么又进去了?”

他跟游惑没有高齐那么熟稔,当面不会直接叫A,习惯了叫主考官。

他刚想说“那001又去哪儿了”,结果就见001从同一间禁闭室里出来了。

监考官:“?”???

他面色古怪了两秒,又觉得自己可能想多了,于是恢复正常说:“走,我带你们去房间。给你们腾了几间出来,可能得有几个挤一挤,不过床挺大的,睡两个人不成问题。”

他们是这样设想的:

于闻父子睡一间,四个姑娘两人一间。至于剩下两位……

他们对曾经的上司有点偏心,所以给游惑安排了一个非常舒适的房间单住。

至于秦究,922主动要跟154挤一挤,把房间让给他。

021听到这安排就是一声嗤笑,监考官们不明所以。

不过很快,他们就反应过来了。

因为他们眼睁睁看着考官A和001极其自然地进了一间房。

负责的几个监考官当场死机。

游惑没管他们,把房门关上,转身就从口袋里摸出手机。

禁闭结束的时候,021突然借了他的手机,对着自己屏幕拍了几张图,然后还给他说:“我看到了你舅舅的禁闭室,不知道有没有用,你回去看看。”

第120章 病床上的女人┃我不是来救你的,我是来爱你的。

游惑在窗边的椅子里坐下。

对面其实还有一张椅子, 但秦究没有坐过去。他趴在游惑高高的椅背上, 问:“在找什么,这么急着翻手机?”

“照片。”游惑毫不避讳, 抬了一下手机。

“新收到的?”秦究提醒说:“没走网络吧?”

“没有。”游惑看了他一眼:“不问我哪里来的?”

“差不多能猜到。”

“001的排位没白来, 观察力还行。”

游惑把手机重心挪到右手, 方便头顶的秦究一起看。

秦究哦了一声:“跟排位A的比呢?”

游惑头也不回地说:“还差点。”

说完头发就被撩了一下。

游惑消极抵抗地“啧”了一声,手指已经点开了照片。

照片不算高清, 屏幕拍屏幕总会有碍事的水纹横线, 更何况021还拍得匆忙,第一张就是糊的。

但秦究还是能认出来, 这拍的是监控屏幕, 屏幕里是某个人的禁闭室。

他有点意外。

“谁的?”秦究掐头去尾问了一句。

“老于。”游惑把图放大一些, 指着画面里的一个人影说:“这呢。”

虽然脸糊成了马赛克,但老于脖子前勾的姿势实在很有特点。

苍白的床以及糊成一团的花篮同样很有特点,游惑又一眼认出来:“应该是在医院。”

秦究垂下手指,把照片往右边挪了挪, 露出床上的另一块马赛克问:“这是谁?”

游惑有些迟疑。

这似乎是整张照片里, 唯一让他感到陌生的存在。

秦究看着满图马赛克, 有点摸不着021的目的:“还有别的照片么?能看清眼睛鼻子的。”

游惑依然怔愣着。

慢了两秒他才点了一下头,滑到下一张照片。

画面瞬间清晰,就像高度近视终于戴上了眼镜。

这次不用放大,就能看清床上人的五官。

“认识么?”秦究问。

他看了游惑一眼,对方眉心微微蹙起,盯着那个病容深重的女人, 似乎在努力模拟她没生病的样子,又似乎只是在出神。

片刻之后,他看见游惑眉头一松,紧抿的嘴唇扯出一丝自嘲的笑,说:“认识,我妈。”

秦究彻底愣住了。

有一瞬间,他突然不知该接什么话。

他以为那是游惑的某个远亲,甚至不相干的陌生人……

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

游惑看着照片安静了很久,直到有人用手指安抚性地刮着他的脸。

他回过神来,看了秦究一眼:“是不是有点意外?”

秦究说:“确实有点。”

“她——”游惑的目光又落回到照片上,沉声说:“去世很早,我记得她没生病时候的样子,不过时间太久了很模糊,照片上的又有点失真,所以……”

他沉默了几秒:“刚刚没认出来,有点对不起她。”

房间里的灯光色调单一,照得人脸和嘴唇几乎一个颜色,看上去就好像……他正因为这张突然出现的照片以及照片中突然出现的人而难过。

“应该就是这个时候。”游惑的声音依然平静,只是很低。他指着照片说:“老于跟她关系很好,过世前后好像都是他操办的,我理论上的爸据说是个画家,流浪派吧?不想留了就跑得无影无踪的那种,我没见过,也不会有人在我面前提……”

说到这些,他惯常的嗤嘲语气又流露出来,不过转眼又收了回去。

他这段话里总在用“应该”、“好像”这样的词,秦究敏锐地觉察到他对那段时光,或者说对那些人和事模糊又陌生。

也许是因为他那时候年纪还小,但是……

游惑似乎能读到他的想法。

沉默片刻后,他又解释道:“我一直读的是寄宿制学校,小学、初中、高中包括后来的军校都是。小时候是因为没人照顾——”

他看着照片中的女人说:“她太忙了,周末或者月假回家才能见到她……也不是每次都能见到。”

印象里,她似乎总穿着白大褂,不是刚回来就是又要出门。

他们之间的交流不算很多,可能是母子两个太像了,都不是活泼热情的人。

游惑很小的时候,碰到问题会问她。

她是个聪明又厉害的人,总能给出精准的答案,但是表述的方式太过成人化,小孩难以理解。然后她会用更为理性复杂的东西,去解释上一个答案。

就好像她面对的不是几岁的孩子,而是什么学者或同事。

因为记忆真的太淡太少了,想起她的时候五官都是模糊的,只记得一抹白色。

游惑从极度模糊的记忆中回神,对秦究说:“我记得的就是这些……可能也被篡改过。”

上次楚月的话犹在耳边,他们记得很清楚。

楚月说,游惑的幼年和少年期都跟系统捆绑着的,系统的升级核心就藏在他的眼睛里,见他所见的,经历他所经历的。如果对此毫无印象,那一定是被干扰了记忆。

干扰必然是存在的,但秦究希望关于家人,至少关于父母的这些,还能对游惑保留几分真实。

因为他有种直觉……

如果这些都受了干扰,那真相可能会让游惑更不开心。

秦究看着照片有些出神。

那个女人靠在床头,抓着老于的手在交代着什么。

看久了,确实能从她的眉眼中看出三分熟悉。秦究看得很仔细,希望能从模糊的影像中看出一些遗憾或深沉的情绪。

然而没有。

她就像在说某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秦究说:“篡改的应该是跟系统有关的部分,这些不包含在内吧。”

“不一定。”游惑手指蹭过屏幕,转头对秦究说:“她的病发展得很快,住在医院的那段时间,我一次都没有去过。按照记忆,这个场景我应该从没见过,但是……”

“打赌么?”游惑随口说着,就像在说某个打发时间的小游戏。

他手指往后划了一下,照片换了一张。

女人依然在说话,老于却异常激动。

再划一下。

女人无动于衷,老于在抓着头发,似乎在做万难的选择。

继续划。

又一张之后,画面中终于出现了第三个人。

那是多年以前的游惑自己,依照他的记忆,本不该出现在病房里。

看到这张照片的一瞬间,他恍然抓住了一些东西。

他似乎闻到了一股浓重的消毒水气味,那是独属于医院的特殊味道……

还有老于愕然的脸。

游惑许久之后轻嗤一声。

“看,赌赢了。”

他把手机往上抬了一下。

手指倏然一空,有人把手机抽走了。

“不一定。”秦究的手臂箍过来,肌肉温热而坚实,“禁闭室而已,不代表完全的真实。”

游惑“嗯”了一声。

窗外是黑沉的夜色,他和秦究的身影清晰地映在玻璃上,虽然是虚影,却比什么记忆都真实。

他忽然就觉得无所谓了。

“老于那边我要问清楚,我看他也挺想说的。”游惑说。

只是转眼的功夫,他的语气就比之前好多了。

秦究应道:“挑个合适的时机。”

“吴俐上次说有话要告诉我们,还没聊成。”游惑又说。

“也挑个合适的时机。”

“我怀疑这两边是同一件事。”

“那倒更好,查漏补缺。”

游惑点了点头,后脑勺的头发蹭在秦究胸口:“不过老于不一定说真话。”

“别忘了你那个傻弟弟,实在不行可以唬他两句。”秦究提醒。

“有点道理。”

“那我呢?”秦究问。

游惑侧头看着他,薄薄的眼皮被灯光勾出狭长的弧:“你什么?”

“考官先生在这偷列清算名单,唯独漏了最大的对头,我岂不是很没面子。”秦究索性开起了玩笑。

游惑从半眯的眼眸间看着他,忽然伸手摩挲了一下他的脖颈和喉结,淡声说:“考官Gi的处罚任务……让主考官高兴就行。”

……

窗帘厚重,合上之后密不透光。

窗玻璃上蒙着夜晚的凉意,依然能透过布料传到屋里,但在浴室里却全然感觉不到。

劲瘦修长的手掌抵在满是水汽的玻璃上,在蒸腾不断的热气和哗哗水流中绷直又曲起。

水顺着游惑的脖子流下,沿着肩背和腰腹劲瘦的肌理淌下去,到人鱼线和胯骨。

秦究的吻落在游惑肩窝,对方仰了一下脖子,又眯着眸子转头看过来。

他知道,他的大考官是个硬茬,不论看到什么、想起什么、遭遇什么,总能在最快最短的时间里让自己冷静如常。

他们之间,从不需要一边倒的安慰和怜惜。

我不是来救你的,我是来爱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