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安镇安西军赴任官员大营中,此时消息已经慢慢传开了。原本张良郡主记刘昐,居然转为军府,成为折冲府的记事参军。
结果刘昐一下子成了众人中的焦点。
可以这么说吧,魏国新进士子们虽然整体实力不如唐宋进士,大部分都是没有选择参军入伍的人。不是他们不想升官发财,而是因为参军就意味着阵亡或伤残,所以这些人终究是勇士欠缺一些。
可是军府虽然名义上不是主力军,可是毕竟还带着一个军的旗号,也要打仗,也要流血牺牲。可是刘昐居然脑袋一热转为军职。这岂不是寿星上吊,嫌命长了吗?
“愚蠢吗?”冉昀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露出了极为凝重的神情。他脸上的神情非常复杂,如果要确切形容,恐怕也只有后世的川剧精髓变脸可以相比吧。冉昐绝对不会愚蠢,别说愚蠢,就算他稍微逊色一点,恐怕冉明早已在他和冉昐二人之间做出选择了。
如今冉明难以决断,就是因为他和冉昀不相伯仲。
很多人说,岁月是一把杀猪刀。其实,经历才是更为残酷的屠刀,它能改变一切、阉割一切,甚至是毁灭一切。冉昀的经历,虽然比不上冉明丰富多彩,至少作为皇族三代,他比任何一位皇子经历丰富多了。在贫民生活的经历中,让冉昀明白了百姓的艰难,知道了百姓最需要什么。大江南北的游历,让冉昀清楚的看到了皇宫之外的社会,让是那个百无禁忌直来直去的性子,开始变得深沉,木讷,心事重重,还学会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客气与礼貌。
冉昐选择了接近兵权,在冉昀看来,这确实是一条最直接而又省力的道路。可是话说回来,钻空子容易,会不会引起冉明的反感?冉昀明白,哪怕冉明把天下所有的兵权都交给冉昐,但是只要需要,冉明一纸诏书就可以把所有的权力收回来。这就是本质区别。
冉昀并没有想身边的凶案和冉昐的以文易武,而是想得更多。突然冉昀想通了,想通了以前他不曾想通的问题,原来,上苍对待每一个人都是公平的。他赐予他良好的出身与血统,就没有忘记给他安排无尽的苦难的磨砺。
冉昀暗叹了一口气,他决定不自作聪明,而是按部就班。知人者智,知己者明。胜人者有力,胜己者强。人贵自知。
佛曰:众生皆苦。农民有农民的苦,工匠有工匠的苦,读人的苦。其实在这个世界上,并不是谁比谁更容易。有钱人有钱有的人苦,有权人也有有权人的苦。在魏国,其实士族门阀也不容易。
不是说占据着大量的财富和土地,日子就过得舒服。每一个门阀,都是由核心子弟、旁支子弟、客卿、荫户和佃户组成。每一个士族门阀小则数百上千,多则数千上万,甚至数万,十数万人,简直如同欧洲的一个公国。作为门阀家主,就好比一个独立王国的国王,虽然享受了富贵荣华,但是也要承担相应的责任。每一个士族门阀的家主,既要考虑家族的政治立场,也要带给依附在家族周围所有人的吃喝拉撒。
在后世熟知的周扒皮和黄世仁那种无良地主,在这个时代其实是没有生存土壤的。做生意的人,讲究诚信。地主也讲究口碑,在这个淳朴的年代,每一个阶级都需要非常高的道德标准。不但不能干那种丧尽天良的事情,还要处处在公德上面做文章。平时修桥铺路,接济孤寡,都是他们做得最多的事情。
特别是魏国建立以来,士族门阀的日子就更加难过了。刘邦建立汉朝,定下税制既十五税一,这个税不是按亩算,而是按照收入总和的十五分之一。到了汉文帝时期,就降至更低,达到了三十税一。也就是税率百分之三点三。汉文帝给后世立下了一个标杆,做了一个好榜样,那就是皇帝如果想像文帝那样做仁君,税制不敢收得太高,也就是三十税一。事实上晋朝的税收官面上也是三十税一。可是下面郡县私自增加的各种苛捐杂税就多如牛毛,已到在风调雨顺的时候,农民要把产出之七质彬彬,事实止他绝是一个功夫高手。在卫礼成长的年代,正是赵魏交结之际,战争频繁。所以卫礼在父亲卫愃的刻意培养,专门请了技击、剑术和马术师傅,学习武艺。论两军搏杀阵前,卫礼的功夫自然是不够看的,可是他学的就是江湖之术,特别适合近战撕杀。
在长安时,他有一天在梦中醒来,发现枕边有一个用朱砂描绘而成的玄鸟图案,后面还有一首脏头诗,命令他伺机在安西官员制造混乱。卫礼仔细对比之后发现,图案,密语和命令格式都是正确的,就开始了他的行动。原本他想下毒,只是非常可惜,安西官员被王猛采取了军事化管理,全部官员全部吃食堂,食物和饮水,都有专门的人打理,卫礼孤身一人,根本无法下手。
可是等到来到路安镇宿营时,卫礼得到了机会。原本他起夜时,突然发现隔壁同乡的帐篷里居然还亮着灯,他也被冻醒了,睡不着,随想进去找同乡说话。结果进入帐篷时发现帐中七人居然炭气中毒,人已经陷入了昏迷之中。卫礼一做二不休,就痛下杀手。在七人半睡半昏迷之间,连杀七人。
虽然卫礼也是习武之人,却从来没有杀过人。刚刚杀人他也是脑袋一热,可是事后却后怕起来。他忐忑不安的离开杀人现场,结果在快要回到帐篷里时,被郡丞孙处起夜撞见。卫礼是恶向胆边生,又去孙处帐篷里把孙处等四人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