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逞道:“王爷不是在顾廉那里留了线机会么?”
杨肃看了会儿他,笑起来:“这话怎么说?”
宋逞道:“太子最大的恃仗是顾家,但利益结合之下也未免滋生龃龉。原本朝上只有太子,这地位可谓稳如泰山,后来来了个王爷,也还是可以争上一争。
“如今又多出个傅容,并且还有这样的来头,东宫实在是没有什么胜算了。
“顾廉不蠢,相反相当精明,这个时候他绝对不会想着再争皇位,而只会想着如何最大程度地保顾家。
“可太子却不会轻易放弃,他本来离皇位触手可及,与顾家又已离心,他不上位,哪怕是没有王爷和傅容,等待他的也只有死路一条。
“然而顾家虽然与他离心,却也有着割不断的联系,所以先前顾廉几次阻止太子出头。
“先前王爷刺向太子那一剑,若是死了,顾家就是连奋起抵抗都师出无名,所以先前顾廉会扑上前救他,也在王爷意料之中吧?”
先前那一幕进行得十分快速,杨肃没想到竟被他看在眼里。
宋逞见他笑而不语,便又道:“王爷让顾廉挨这一剑,换来了太子的动容,既然又已经让梁公子去了顾家医伤,又何不趁热打铁,去寻顾廉商议寻求解急之法呢?
“眼下可只有顾廉才能说服得了太子,太子终究是皇储,如今又已经让王爷请上了摄政之位,只要他肯下旨助阵,那么王爷发兵入城,便没有人敢说三道四!”
杨肃情不自禁收敛神色,半阖眼想了半晌,随后起身:“那就请大人陪小王往顾家走一趟。”
“王爷请!”
……
杨肃武艺超群,先前那一剑虽然刺中了血管,但并未伤及筋骨。
底下人来禀报说晋王和宋逞到来的时候,他正听完下人自上房顾哲那里带来的传话。
床榻前落了座,杨肃将带来的两枝老参送上,道:“先前失手,误伤了大人,十分过意不去。”
顾廉道:“王爷哪里话。太子殿下莽撞,在下还要请王爷念在与太子手足份上,勿要怪罪才是。”
杨肃笑了下,说道:“顾大人对太子,真可谓鞠躬尽瘁。”
顾廉神色渐凝:“皇后是在下的姑母,也是家父唯一的妹妹。在下身为大宁臣子,沐恩多年,于情于理,都该替杨家和顾家的孩子尽尽心意。至少,也该护他安然在世,王爷说呢?”
“但照太子殿下如今这处境,要想安然,恐怕不容易。”
“皇上这把棋下的出人意料,的确让人措手不及。”顾廉抬头,“但王爷来了,一切就好说了。”
说着,他自靠里的枕上取出封拜帖,递了给他。
杨肃接过来。挑眉道:“傅容动作不慢。”拜帖放下,他又道:“那顾大人见过傅世子了吗?”
“我与王爷早有交情在先,承蒙王爷又遣了良医前来医伤,又怎会见别的人呢?”
顾廉将拜帖仍丢回枕上,道:“与王爷之间,也就不必再拐弯抹角了。傅容早有野心,且如今又曝出母系是广淑王府,对王爷来说,压力就大增了。”
“所以来请教大人,可有什么高见?”
顾廉凝眉沉吟,片刻道:“王爷今日既留下我命在,想必是知道我顾廉眼下求的什么。此时我若劝说太子下旨给王爷,让王爷率兵剿拿叛贼,王爷来日不管如何,必然都不会留下隐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