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荼的疑心病显然没有张胜那么重,安排城防的时候,臧荼依然还是让翟盱负责蓟城的西门城防,卫满负责北门,臧荼的妻弟应啁负责东门,城中预备队有两支由昭涉掉尾和李舀各自统领,预备队主力由臧荼亲自指挥,王宫和燕国百官的安全则由臧全负责。
对此,张胜多少有些担忧,稍一盘算就说道:“大王,从之前收集到的情况来看,今天出兵攻打蓟城西门的肯定会是暴汉大将陶习,这个匹夫素来以凶悍勇猛闻名,麾下军队又比公孙同统领的暴汉军队为多,所以如果不出所料的话,今天我们的主战场很可能会是蓟城西门,臣下提议,不妨给翟郡尊提前安排一支预备队,也顺便帮助他控制瓮城、城门和千斤闸等城防要害,让翟郡尊可以腾出手来,心无旁骛的全力应对暴汉军队的攻城之兵。”
言罢,张胜又赶紧补充了一句,说道:“臣下提议让李舀将军麾下的预备队提前赶到西门战场,帮助翟郡尊守城,请大王准允。”
听了张胜的分析觉得有理,臧荼便也点了点头,当场就同意了这个决定,关心亲人安全的李舀听了心中叫苦,可是又不敢违抗,只能是乖乖拱手唱诺,翟盱则是有意无意的看了张胜一眼,然后才拱手谢了臧荼的安排。
事情当然还没完,安排好了城防事务后,百官各自散去时,臧荼又主动向张胜说道:“爱卿,寡人多少还是有些担心那些曾经攻破过濮阳、巨鹿的暴汉投石机,想到现场去亲眼看一看,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大王圣明,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我们是应该亲眼去看一看暴汉投石机的情况。”张胜赶紧恭维,然后又说道:“大王,要不我们都去蓟城西门看一看情况吧,那里是主战场,如果有什么情况变化,我们也好就地调整部署。”
臧荼点头称是,忙领了张胜和一队卫士直来蓟城西门现场查看情况,结果当他们打着臧荼的燕王旗号登上蓟城西门城上时,两万多汉军将士也已经在蓟城西门城外列阵完毕,传说中的四十多架汉军投石机也已经在阵前一字排开,还已经开始向着蓟城西门缓缓逼来。
仔细看了汉军的布阵情况和携带来的攻城武器,臧荼嗤笑出声,道:“除了那些没见过的投石机,也没有任何希奇嘛,还不就是壕桥车开路,飞梯云梯登城,撞城车砸门,我们只要按照平时那么打,用火箭、条石和羊头石对付,什么都可以破解。”
“关键就是那些天杀的投石机。”张胜紧盯着正在逼近的汉军投石机,头也不回的说道:“太子说过,他在历城战场上,曾经亲眼看到过暴汉军队投石机可以轻松砸塌城楼,砸毁女墙,还能把城墙直接砸出口子,让暴汉士卒可以迅速登城,但愿我们的城池不会是这样的情况。”
“历城那种小县城,也配和寡人的都城相比。”臧荼冷笑说道:“就快开始了,寡人今天一定要亲眼看一看,暴汉军队的狗屁投石机,到底有没有传言中那么厉害。”
说话间,一个卫士飞奔到了臧荼的面前,将一道书信呈到臧荼面前奏道:“启禀大王,应啁将军刚刚派人送来的,说是赵国贼相夏说写给你的亲笔书信,提前用箭射到了蓟城的东门城上。”
大模大样的劈手抢过书信,展开仔细一看时,臧荼顿时楞住,旁边的张胜赶紧凑上前来同看,也只是看得一眼就楞住,因为夏说这信简单得无法再简单,直接用白话文写道:“逆贼臧荼,本相之前承诺继续有效,一会你支撑不住,只要打开蓟城东门出城向我投降,本相还是保证不会杀你,还会保证在皇帝面前替你乞求活命。向我投降,才是上策!切切勿忘!”
让臧荼和张胜意外的还在后面,再紧接着,蓟城北门那边也送来了一道汉军提前射上城墙的箭书,书信同样是汉军大将公孙同亲笔所写,内容则是,“臧荼逆贼,撑不住就从北门出城向我投降,我保证不杀你,还一定会在皇帝面前替你求情。另外你也知道,我是广武君李左车派来的人,你向我投降,等于是向广武君投降,我和广武君一起替你求情,陛下怎么都会给我们一点面子。所以投降我才是你的最好选择,你可要想清楚了。”
仔细看完了夏说和公孙同亲笔签名用印的书信,臧荼和张胜面面相觑,半晌才异口同声说道:“暴汉军队就这么自信?还没开打,就已经争着抢着劝我们选择投降对象了?”
“大王,小心!暴汉军队开始投石了!”
士卒的大喊提醒让臧荼和张胜回过了神,二人赶紧扭头一看时,却见天上已经飞来了三四十块巨石,呼啸旋转着一起砸向蓟城的西门城楼,然后巨石纷纷落地间,经过燕军将士反复加固的城楼就象纸糊沙堆的房子一样,在接连的撞击声中轰然倒塌,转眼间就变成了一片残垣废墟,同时还有许多的燕军将士躲避不及,被巨石正在砸中,无一不是被砸得血肉模糊,筋断骨折,难以置信的惨叫惊呼声音,也顿时就响彻了整个蓟城西门城头。
“真的这么厉害?”臧荼和张胜一起脸色苍白,继而一起面如死灰。
还有让臧荼和张胜意外的事情,结束了第一轮齐射后,汉军陶习所部并没有急着展开第二轮投石,而是派遣了一名骑士携带早已张开的强弩上前,飞奔到了蓟城西门城下,扣动扳机将一支弩箭射到了城上,然后很快的,一道汉军大将陶习的亲笔书信也呈到了臧荼的面前。
陶习的书信内容更简单,直接这么写道:“臧荼狗贼,看到乃翁的投石机有多厉害没有?开城向我投降,我保证不杀你,让你可以活着见到我们陛下求饶,还会替你向皇帝陛下求情,争取保住你的狗命!不然的话,后果你自己清楚!”
就好象兜头浇了一桶冰水,臧荼突然打了一个寒战,然后哭丧着脸说道:“这三个狂妄匹夫,都已经把寡人当成笼中鸟嘴边肉看待了。”